第46章(2/2)
他凝眸逼自己想其他的事情。行猎时,他和随侍的亲信藏进林中,秘密地讨论怎样能安排南军控制宫城门禁,怎样叫期门郎警戒宫内要道,怎么不动声色地让武阳侯少插手禁军的事情。
在他尚且可以触碰政事的时候,禁军里是已经安排了他不少亲信,但并非万无一失。
他在脑子里描摹这座他在此长大、相当熟悉的宫城,向往他终于有一天控制了它,得到了权力。
这时候他稍微纾解了一点,觉得心暂时被麻痹了痛楚。
届时他一定要让这个女人尝苦头。他发誓。
阿环将经文传送至锦章殿。宫人仿佛得知玄元殿的事,破天荒没有细问她皇帝起居。
玄元殿内果然充斥太后的眼线。
这一日太后忽然得了闲暇,揭过一张缣帛,凤眸微微眯起。她今天不知对皇帝有哪里不满,审视道:“皇帝的字怎么写得这样敷衍!”
阿环应声跪下,伏首谢罪道:“都是妾催得急促,害陛下写得匆忙。”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话说出来,落下了几颗眼泪。
一瞬间她也想不清楚,再要为他说话,还有什么必要。他肯定恨死她了罢,她已经是无可辩驳的欺君之罪。
太后见她为皇帝如此遮掩,冷笑一声。宫里的事太后简直一清二楚:“你应在玄元殿侍奉,躲在掖庭里算怎么回事?也该从旁劝导,叫他认真些。要表孝心,也没有这么半途而废的。”
似笑非笑一句话出,干系重大。
圣意难违,阿环心底一坠,像沉进了井里。
她竟然还要见他。
退让
角门里钻进来个小仆,将一张用木条卷起的帛书从怀里掏出。禹王后冯珏自他手里接过,吩咐道:“回去别走官道,叫人发觉冯氏的人频繁往来禹国。”
冯珏将那帛书带进房中,递到禹王手里:“大王,妾的长兄来信了。”
听到长安来信,禹王急忙接过,看了之后,连连摇头:“他如今竟然连朝政也放手不管了。这怎么办?”
“权力欲那样重的一个人,妾不相信他能甘心。只是太后经了大赦那件事,对他提防万分。不得已而为之罢了。”冯珏冷笑。
禹王焦心道:“真不明白阿娘对他一而再再而三容忍,为的什么?若论情分,宫里人都说阿娘溺爱幼子,本王自小吃的用的,都远胜他。”
冯珏无语地瞟他一眼,无可奈何答他说:“废皇帝毕竟不是小事。”
“那现在怎么办好?”禹王忧心忡忡,“他什么都不管了,阿娘还能有什么不满意?就是本王当了皇帝,也只能做到这地步啊。”
冯珏笑了:“此言差矣。如果一个皇帝连天子的职责都不能履行,也不能自由地面见群臣,威势消减,不是指日可待吗?况且,大王和他可不一样,他如今连中宫都无法册立,而大王你还有妾辅佐呢。”
禹王听了这话,心里稍微安定一点。在这一点上他自觉比哥哥聪明得多,他那个哥哥的个性太霸道专横了,当年对议立中宫事不冷不热的,不过怕一个母家强势的皇后会分去他的权柄。以后要是冯珏做了皇后,有冯氏族人在外,对太后肯定能想出各种办法的。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热,牵着王后的手轻轻拍了拍:“还是有珏儿好,为本王分忧。依你看,本王如今要如何应对?”
冯珏果断地说:“妾认为,要潜移默化地削弱他,抬高大王。有几个憨直的官员,受妾族人怂恿,已上书呼吁皇帝恢复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