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举 番外完结by五色龙章

第289章

“怎么了?”我道。

他看着我,认真道:“我刚刚听见娘娘对她说的话了,意得想知道,娘娘是否当真想要离开?”

我的心又是猛地一跳,立即否认道:“你听岔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眼看这小孩又张口欲言,我粗暴地抓住他的手腕:“别说这些胡话了,眼下天色渐晚,山中又有狼,还是快点回去的好。”

“娘娘!”意得道:“如果我可以帮你呢?”

“帮我?”我愣住了:“你说什么?”

他道:“我幼时生于山野,熟悉山水地形,此处隐隐有水声,又刚下过雨,前面必有涨水的大河穿过,娘娘如果想走,意得可以将娘娘渡去对岸,娘娘再将衣物掷于水中,让陛下以为娘娘溺亡,葬生鱼腹中,便可远走高飞了。”

“只是没有路引文碟,娘娘走不远……”

“我有。”

我斩钉截铁道:“走,就按你说的办。”

拥抱自由与贫穷

掐指算起时间,禁军那儿应该很快就会得到我失踪的消息,他们一旦知道了,就必会来寻找,留给我的时间已不多了。

我眼神一沉,恶向胆边生:既然有门路,那就赌它个一把,大不了被李斯焱抓回去呗。

意得心细,一路小心地抹去我们的脚印,很快就如他所言,到了一座野渡口边,他道了一声得罪,给我的脸上抹上了一层黄土,遮掉了我原先的容貌。

我没想到意得还有这等手艺,简直是上天给我派来的跑路小能手。

“往前走就是兖州,四面通达,娘娘想去什么地方,只管去雇车便是。”过了河后,他掏出一串钱给我:“小心不能叫人骗了。”

我感动极了,不忘八卦:“……你准备得如此周全,莫不是原本想自己逃走?”

“怎么会呢?”他笑了笑:“娘娘是内苑里唯一愿意照顾着我们这些无名之辈的人,意得是想伺候娘娘一辈子的。”

他信手撕破了我的旧衣裳,又蹭了许多血上去,挑了个合适的位置,扔进了湍急的大河中,我取出路引,把装信的盒子与褡裢都给了意得,他点了点头,把舢板划到了河心,将匣子沉入水中,如此一来,李斯焱派来的兵士都会以为我在渡河时不慎入水,惨遭不幸了。

紫宸殿果真藏龙卧虎,连个不声不响的小内侍心思都如此缜密。

我隔岸对他深深行了一礼,他还礼之余,不忘提醒我小心掩盖自己的脚印。

我依言照做,但仍旧忐忑不安,好在我顺利进了兖州城后,天上落了场雨,洗去了所有我不希望被发现的痕迹。

温白璧给的路引非常好用,门口的守卫一听这人是从长安主家放出的奴婢,途径兖州回乡,又一脸土色,风尘仆仆的模样,都没怎么多想,抬抬手就让我过了。

我进城第一件事,就是雇马车。

但马夫们似乎都不太情愿在落雨的天里出发,眼见天色已晚,禁军那儿应该已经知道了我消失一事,我不敢再拖延,借口要回乡祭祖,再晚就赶不上日子了云云,好不容易说动了一个黑车车夫捎我一程。

黑车车夫毫不客气地要走了我全部的家当,感慨道:“女娃子运气好,老头子走完你这趟车,就要回乡种田去咯,以后不再风餐露宿没日没夜地赶车,快活得很。”

“回乡甚好啊!”我激动地差点叫出声,他回乡了,不就没人知道我去洺州了吗?我离安全死遁又近了一步!

我已流年不利太久了,无法相信这次竟如此顺利。

*

马车在官道上慢悠悠走了十日,我们终于渡过了黄河,来到了河北道。

最初几天,四处张贴的画像和奔走查看的兵士都说明李斯焱正在发了疯一样地找我,可到了后来,我想他是捞出了我的血衣和沉入河心的匣子了,兵士盘查得远没有先前那么严格,等到了黄河之北,没有人再来盘查我们了。

后来叙述起来平淡无奇,但我身处其中时,却是惶惶不可终日。

李斯焱不愿相信我死了,在最开始几天,简直可以说是布下了天罗地网,手下的所有可用的力量倾巢而出,几乎把整个河南道都翻拣了一遍。

我知道他迷恋我,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会尽力寻找,可我没想到他竟然那么疯,把这次带出来的北衙禁军都派来找我。

幸好那日殿前侍卫死伤惨重,在出来寻我的大军之中,当真见过我面的人少之又少,给了我蒙混过关的余地。

那日路过某关隘,侍卫看着我的路引来回盘问。

可我除了年龄相仿,其余的样貌,穿戴,来路,经历都与皇帝要找的人八竿子打不着,这帮侍卫加班久了也嫌烦,看着大差不差,便高抬贵手让我过去了。

赶车大爷出关时,眯眼看了眼城门口贴的画像,随口与我道:“哟,都在找这个沈缨,看这女的长得也不是天仙美人的模样啊,怎么把皇帝给迷成这样?苏妲己啊?”

“我看也是,这女的面□□诈,面招桃花,定不是什么好人,妖女无疑。”我急于撇清自己,说得掷地有声。

“是吧,”赶车老汉感慨道:“终于有个有志气的狐狸精了,穷书生的元阳有什么好吸?要吸就要吸真龙天子的啊!”

“大爷你说得太对了。”

……搞笑,你见过有皇帝强迫狐狸精吸他元阳的吗?

大爷兴奋地对我说起狐狸精作乱的一百个香艳小故事,我仔细听了听,觉得耳熟,突然想起来,他说的可不就是我当年在掖庭里写的游狐仙窟吗。

我的传奇画本事业总在猝不及防时给我惊喜。

大爷看我一眼:“娃儿啊,回乡去先议个好亲,这事拖不得,你在大户人家干过,见过大世面,可这样貌委实差了点,一定趁年轻把自己嫁了,往后就难了。”

我脸上敷着细细的黄粉,还拿浆糊把眼睛的形状扭曲了一下,与画像上笑眯眯的小娘子形象相去甚远。

赶车大爷万万想不到,当世苏妲己正坐在他后座上晕车呢。

马车又在河北道上走了许久,走到后来,土地逐渐变干,林木逐渐稀薄贫瘠,我心想,看这荒凉的架势,洺州应该快到了。

果然,当天傍晚,大爷指着前面的山头道:“过了这道山,就是洺州了。”

我高兴地叫出了声:“终于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