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连载45】嫁病娇后我咸鱼了(乌合之宴)

第56章

【边境贸易走?私】

“边区商队参与盐铁走?私,牵涉广泛。”

以及,字体加大加粗、颜色也红的几乎发黑,立即将女帝注意?吸引走?的第?三?条:

【地方?反扑】

“地方?大族预备联合盐商,哄抬盐价,刺杀官员。事态紧急。”

第32章 第 32 章 本台记者为您播报。……

位于?京畿西南的长陵城, 自古便是商贾云集、车马辐辏之地。

此地水陆交通四通八达,贯通南北商道与东西粮道,城内外的驿路终日?车流不息, 铺满了铁蹄与车辙的痕迹。

而此刻,城西的某处庭院中, 却与外界的纷扰杂乱截然不同, 自成一方?天地。

院墙高深,阻隔了外界的纷扰,只留得竹影与静谧。

推开宅门,先见一方?曲水回廊,几盆珍奇兰花静静绽放, 青石板铺就的地面每日?扫洒不歇, 纤尘不染。

再往里,便是茶室主屋,其中平和雅致, 偶尔檐铃轻响,又给?幽深的院落多添几分禅意。

步入室内,陈设更是极尽奢华。

正中央摆着?一张紫檀木制成的低桌, 桌上放置名贵瓷器茶具细腻莹白的白瓷盏旁, 搁着?几支上好的青玉茶匙;案几边角插着?一束冬日?才得的梅花, 显然是耗费大笔银钱、自千里之外, 急运至京畿的。四周垂着?轻纱帷幔, 能隐约看见座椅皆为黄花梨镶金边,镂空雕刻,极尽精美之能事?。

至于?盏中茶茗,更得有侍从专门看管。奇香茶叶都取自边域,冲泡时?必得用?上新汲山泉, 水温与茶量都极尽讲究。空气中茶香缕缕,醇厚芬芳,实在宛如人?间仙境。

数位士族名流,神态从容,言谈自带文人?雅度。此刻正相互见礼,陆续落座。

主位上的,正是柳守谦柳大人?,柳家旁支一脉。得益于?家族帮衬,这?位在本城盐铁生意中,几乎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他身着?一袭宝蓝色丝绸袍,边角绣着?暗纹莲花,尽管此番已经尽可能低调行事?,但贵气却是会从骨子?里往外透,是无论如何都掩不住的。

在这?间精妙的茶室里,诸君彼此言语间,都刻意避开了“盐铁”“朝廷”之类的词句,聊得尽是“莳花养鸟”、“曲水流觞”、“春日?煮茶”,字字优雅隐晦。

倘若要谈某地贫民灾荒,就用?“家畜饲料短缺”做比;再如谈到如今的女帝,则只说“新上任的管家,似乎喜欢搞古怪的新式买卖”。

柳大人?两鬓微霜,端起茶盏,缓缓搅动,金黄的茶汤在碗中轻轻荡漾。

他抬眼扫过众人?,语调温和,像是在聊家常:“本家老宅中,先帝时?的那株老枝,如今被新管家修去许多,不免可惜。”

右侧一位中年贵族抬眼笑了笑,接道:“梧桐若是枝繁叶茂,确实需要偶尔修剪,但若照如今的法子?,只怕连栖凤的枝干都没有了。不知这?位新管事?,心中到底有何打算。”

另一人?轻声附和,嘴角同样挂着?淡淡的笑意:“管家自有打算,咱们如何能知?只不过,那位毕竟年幼,连如何保留树木根基,恐怕都还不大清楚吧。”

有年长者叹了口气,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语气显得意味深长:“这?树还是上位管事?当年亲手栽下?的,枝叶繁茂之时?,多少雅士都慕名而来。如今新管家胡闹,却忘了,树根还扎在老宅的土里,无论如何都动不得呀。”

年轻贵族忍不住掩唇,语调轻佻:“管事?的这?位似乎并不喜欢梧桐呢,恐怕不是砍枝的问题,是想是把品类都换一换可惜,这?根埋得太?深,寻常该是掘不动的。”

众人?闻言,齐齐微笑,都低头饮了口茶,只有主人?轻轻放下?茶盏,声音平静却带着?些许讥讽:“管家做事?,自有管家的规矩。只是,又闻小院外头的草木,近些日?子?长势有些无度了;再施点雨露调度,怕是便会喧闹起来。”

“听说东郊那些……下?等?牲畜,近日?已被饿得有些厉害了。” 一位士族漫不经心,笑道:“若大人?真愿降下?恩泽,不知道,会不会吵到咱们这?院子?里来?”

年长者摇扇,悠然道:“管家年幼,又可怜还是个妇道人?家,自以为要革弊兴利,却不知世事?深浅,岂能由?她轻易撼动。”

“更何况。”柳守谦再度轻啜茶汤,终于?停止哑谜,挑明道:“我?等?自有些茶叶名茗,足供周旋。到时?候只消抬一抬价,再说是朝廷收税太?重、官营太?苛刻,民怨自然会烧起来。”

“可不能操之过急,”前一位收了扇子?,微笑道:“得让管家先尝些甜头,待到烈火烹油,我?们再轻轻一推……牲畜要吃盐,可又买不起,到时?冲撞衙门,可是最平常不过啦。事?已至此,新管家也就只能乖乖谈条件了。”

柳大人?微顿半拍,才慢条斯理补充道:“正是。与这茶汤一般,若水温不当,汤色便必定会有浑浊呀。”

座上诸人?交换眼神,皆心照不宣:教一群未开慧的牲口怨恨官府,自然是再容易不过的。

话到这?里,柳守谦似乎已经疲倦。他漫不经心地扫视一圈:“诸位,不必长话。只要管事?那位敢来长陵玩她的过家家,我?等让市面上的价格翻倍便是。”

众人?纷纷应诺。

茶室内,檀香的袅袅烟气渐渐消散,几盏茶盏依然散发着未冷的温热。几道人?影相继向主人?微微颔首,各自拂袖告辞,衣袂摩挲间,只留下一片压抑的安静。

一位年长者稳稳站起,整了整衣袖,脚步缓缓迈出门槛。门外的冷风卷起夜露,他的鞋底轻轻踩在青砖上,带起一声轻响。

这?轻响似是一种隐约的预兆,随着?脚步越走越远,淡去了。

*

御书房的大门静静敞开,仿佛等?待着?时?局的叩问。

一只鞋尖稳稳落下?,踏在厚重的红木地板上。屋内书卷的墨香迎面而来,肃然的气息取代了外界的喧嚣。

齐望竹的身影显得修长而清瘦,袍角在灯火的映衬下?投下?一道笔直的影子?。他迈过门槛时?微微停顿,整肃了衣袍,将眉宇间浮现?的一抹沉思掩去。

与远方?茶室的奢靡相比,陛下?御书房内的线条几乎称得上简洁利落:案桌铺满奏折、公文、盐铁价格表单;墙上挂着?精心绘制的京畿地图,上面标注着?各地盐仓、盐商分布;窗外虽传来几声宫人?脚步,却丝毫不破书房内的庄肃。

女帝坐在主位,张延礼也已候在一侧。见齐望竹终于?到场,她抬手止住他的礼数,直接道:“坐。”

齐望竹和张延礼对视一眼,各自深谙女帝心意,答得干脆。

齐望竹先行道:“陛下?,多处私盐小贩的确给?了涨价的口风,且有人?散布谣言,说官盐将加税一倍。各地盐贩蠢蠢欲动,只等?风声再紧,就要联合提价。”

张延礼补充:“民间已有零星抱怨,说朝廷盐税太?重、官盐难买。显然,有人?想挑起百姓对官营的不满,只是还未铺展开手脚。此外,地方?上一些士族以‘施茶舍粥’的名目吸引贫民,又暗中对他们灌输‘朝廷要搜刮’的恐慌。”

他们显然已做足准备,三?言两语,很快把整体局势梳理清楚:京畿士族已经联手,但尚未开始大规模行动。他们一边在商市操纵盐价,一边利用?话语权混淆视听,带动百姓敌视官营。

楚映昭稍顿片刻,目光扫过地图:“合理。他们绝不会直接对抗朝廷,而是要装出为民请命的姿态,一面用?修饰辞藻攻击朕的盐政,一面以富商大贾之力抬价榨民,最后让百姓自己跑到衙门闹事?。”

“陛下?英明,几乎未卜先知。”张延礼沉声道:“既然地方?氏族信心十足,但只要陛下?事?先布防,许多阴谋便可一一拆解。只是,不知朝廷如今盐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