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完结] 离婚快乐 作者:星屑

第49章

“不是你不好,是你太好了。你那么优秀,年轻,刚满十八岁,鲜活又善良、温暖,没有人会不喜欢你,而我都已经三十三岁了,比你大了整整十五岁。

如果我装作懵懂无知,把自己也当成没长大的孩子,心安理得地享受你的青春,你的喜欢,用你的生命力来填补我的缺失,未免太卑鄙无耻,这对你不公平,也不负责任。”*

还有一个隐秘的原因,姜以宁没有说出来。

十九岁的姜以宁,可以相信所有人的爱,也认为自己值得被爱;三十三岁的姜以宁,经历过失败的感情后,已本能地不再信任,不是不相信路行川,是不相信自己。

听完姜以宁的话,路行川亮晶晶的眼睛暗淡下来,黝黑的瞳仁湿漉漉的,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英挺的眉眼都蔫蔫地耷拉着,眉头蹙起,眼尾向下微垂。

怎么会有他这么惨的暗恋者呢?还没有机会正式表白,就被喜欢的人拒绝了。

路行川并不会因为自己回到翟家,成为翟氏可能的继承人,未来会拥有无尽的财富和权势,就觉得自己也理应得到姜以宁。

姜以宁不是被争夺的物品,而是有独立思想的人,就像天上的月亮,路行川从未想过摘下月亮据为己有,只是想得到月光的垂照。

如果得不到,也没关系,因为爱是给予,无关回应。

假若姜以宁对他没有丝毫心动,路行川可能也就到此为止了,反正他早就习惯了远远地看着,能够旁观心上人的幸福,也算是一种圆满。

可是姜以宁虽然拒绝了他,偏偏又还给了他一点希望。

没有人会不喜欢他,所以姜以宁也是喜欢他的吗?

只要姜以宁对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哪怕是指甲盖那么大、米粒那么大,他就忍不住贪心地想要得到更多。

在路行川过去的人生中,很少有特别强烈想要得到的东西,他失去的太多,拥有的太少,所以有和没有好像都没什么关系。

只有面对姜以宁,他才会感觉到那种激烈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的炙热情绪,是非理性的,无法用逻辑去推理的感情。

他突然很想争取一次。

他想告诉姜以宁,爱无关年龄,自己也已经是可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成年人,他心甘情愿用自己的爱意去愈合姜以宁的伤口,哪怕只做安慰剂也甘之如饴。

他有很多很多的理由,让姜以宁的拒绝不成立,但言语总是苍白的,姜以宁的认真对待,让他也对这份爱更加珍重。

路行川垂着眼睛,半晌,又小心翼翼地抬起来一点,显出些可怜巴巴的神情,仿佛委屈又不知所措,最后却只闷闷地说:“那……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

姜以宁看着他,心中忽而泛起一阵酸软。

如果连这也拒绝,就太过残忍了,于是点头说:“当然可以。”

年轻人立刻笑起来,眼眶还有些微红,笑容却是极力灿烂的:“那我还可以再联系你吧?”

有风吹过,月光摇曳,水面皱起涟漪。

姜以宁也笑,又点头:“当然可以。”

第29章

更新时间:2025-02-16 23:16:59

书房内,翟弘礼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龙头手杖放在一边,指腹翻过还带着新鲜油墨气味的纸质文件,一目十行,逐渐又皱起眉头。

“湛英,”老人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小川的事,你做得过分了。”

他方才去服药的时候,便吩咐了管家让人去查,翟湛英手下那帮人手脚也算干净,栽赃陷害的首尾以及与姜以宁相关的信息都妥帖地掩盖过去,但雁过留痕,路行川因为翟湛英的报案进过看守所,这事却是板上钉钉、有警方记录的。

翟湛英站在书桌前,微微低着头,脸上挂着一贯的谦恭,眼底却闪过一丝阴翳。

他垂着眼,再次恭敬地认错:“父亲,是我一时情急才犯了糊涂,误会了小川,我会再向他正式地赔礼道歉。”

“不仅要赔礼道歉,你自己说过的话要做到。”

翟弘礼替他做了决定:“从明天开始,你就去公司,跟着保洁部打扫一个星期的卫生,小川在看守所里是怎么做的,你就怎么做我会让人跟着你的,别只做表面功夫。”

“这怎么行呢?小川想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给他,但我一个董……总裁去公司做保洁,让别人看见多不好?”

翟湛英面露难色,还想找借口推搪:“而且我每天那么忙,除了宏基那边还有集团的报表,样样都要我过目,哪里有时间做这个?”

他当着路行川说的那些只是场面话而已,没想到老头子竟然真要他去扫厕所!

翟湛英一副为翟氏考虑、满是为难的样子,却听翟弘礼道:“补偿当然也不能少。我就不相信你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忙,事事要你亲力亲为,那下面的人是干什么用的?”

“打扫个卫生而已,小川都做得,你就做不得?我年轻的时候上山下乡,拣过马粪、睡过牛棚,也没什么做不下来的。”

翟弘礼不认同他的理由,神色严肃,语重心长道:“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也是个能吃苦的孩子,那时候的精神去哪儿了?做人不能忘本,不论走到哪个位置,都别忘了自己来时的路。”

老爷子最后下了决断,不容他再反驳:“我不管你对外怎么交代,这是你必须给小川看到的诚意。”

翟湛英手指在身侧收紧,骨节泛白,心中暗恨,却不敢表露半分,只能忍辱颔首道:“是,父亲,我会照您说的做。”

同样是私生子,凭什么路行川就那么好运,就凭他是翟劭恒那个短命鬼的种吗?

翟弘礼越是偏心,翟湛英就越不服气,这么一大通敲打,不就是想提醒他认清自己的位置,将来好给路行川让位么?

虽然现在老头子还没提到继承权的事,但翟湛英几乎已经可以预见,若那份遗嘱更改,他这些年的辛苦筹谋便都成了笑话,只因差了一丝血缘就功亏一篑,全为他人做了嫁衣。

翟湛英绝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他死死掐紧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隐忍,心里已开始盘算该如何对付路行川,翟弘礼见他低头,叹了口气,又开口道:“你也别因为这个就对小川有什么不满。”

“当年小川和他的母亲在来半山的路上出了车祸,若不是那天,以宁正好来见我,路过帮了他一把,这孩子还不知道要多吃多少苦。”

翟弘礼没在饭桌上再提这事,是不想路行川再伤心,告诉翟湛英,则是希望他能和自己一样心疼这孩子,以后也多照拂着些。

“以宁对小川有恩,就是对我有恩。你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想再追根究底,好歹有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可不能亏待了他……”

老人还在说话,嘱咐翟湛英要给足分手费,除了现金和各种动产不动产外,还有每年的大笔赡养费,要一直付到姜以宁再婚;若姜以宁不再结婚,便到终老为止。

他考虑得可谓周全,却没注意到自己提及那场车祸时,翟湛英面上一闪而过的异样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