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雾』《穿到民国做裁缝》作者:西枫

第20章

“这就睡了?才八点半啊!”纪轻舟看了眼柜子上的座钟道,见对方兀自解着蒙眼纱带,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样,便问:“不会又生气了吧?就因为我不唱给你听啊?”

“困了。”解予安冷淡回了句。

“真困了?”纪轻舟歪了歪头,佯作关切口气问,“那你还听泰戈尔诗集吗?”

“……”

“听不听啊?”

外面风雨歇停,衬得屋内格外寂静。

缄默十几秒后,解予安靠在床头,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诶。”

“……幼不幼稚。”解予安轻嗤了声。

“嗯?什么?”纪轻舟假作没听见,拉长语调道,“解元宝?回答哥哥的话。”

“……”

解予安暗暗磨了磨后槽牙,平躺到床上,拉起薄被盖过胸膛一言不发。

纪轻舟见状不由失笑,用着哄小孩般的口气说道:“等会儿啊,先别睡,哥哥我马上就画完了,等会儿就来给你念啊。”

作者有话说:

关于一块银圆在现代大概相当于多少钱的购买力的问题,由于两个时代的物价不同,很难给一个具体的答案,比如说那时候房价便宜,现在房价昂贵,那算起来就很离谱了,一块大洋可以相当于十万几十万的购买力。

我写的时候哦,没找到参考资料的话,一般就是按米价换算,1911年至1920年间的上海,一块大洋可以购买44斤大米。按这个价格换算成现代大米价格,大约等于150元人民币,大家就这么算吧。

第57章 出梅[VIP]

一连多日的阴雨绵绵, 今日总算晴空万里。

但出了梅,紧随而来的便是暑热袭人的盛夏。

纪轻舟和往常一样,八点四十从解公馆出发, 约莫九点就到了店里。

而此时日光已烫得灼人,连陶记酒家那只总爱趴在门口酒坛子上睡觉的黄狸花也挪到了树荫底下。

“早啊, 先生。”见纪轻舟到来, 正拿着扫帚打扫卫生的祝韧青便露出了笑容问候。

这两日天气炎热,长袖是很难穿得住了,祝韧青就只穿了件露臂膀的对襟白褂和一条宽松稀薄的苎麻直角裤。

仔细看,马褂领口和袖窿的针脚都有些歪歪扭扭,这是纪轻舟帮他画了样板, 祝韧青自己裁剪手缝制作的,用的是江西万载的夏布。

短褂的盘扣也是他自己做的,虽细节处处理得有些毛糙, 穿在身上倒也舒适合身,乍一看挺像模像样。

“早。”纪轻舟没什么神气地打了声招呼, 摘下背包放进了布料箱。

天一热起来,他的神经就好似被融化了, 身体如绵, 连说话都觉得费劲。

祝韧青边打扫边道:“方才刘姨来了一趟, 说她找了熟识的师傅今日下午来安装电插座, 不过这钱她不承担。”

“就没想过让她出钱。”纪轻舟摇了摇头, 拿起挂在架子上的围裙套在身上。

继而卷起袖子走到熨烫桌旁,插上电熨斗说道:“今后安装了插座,不管我在不在, 你来店里后就尽管插上电扇吹风,不用刻意帮我省电。要是有谁路过想进来乘个凉吹会儿风, 不碍事的话也让他们吹吹。”

“奥好的,先生。”祝韧青抿了抿唇应声,心想先生真是心善。

但清晨傍晚唯他一人在时,多半还是不需要用这电扇的,毕竟电费不便宜。

动作利索地扫完了地,祝韧青提着畚斗去巷口倒了垃圾,回到店里放下工具就问:“我今日需要干什么活?”

“嗯,我想想……你今日,就做盘扣吧。”纪轻舟说着,抬头示意了一下架子上那块靛蓝色的麻丝混纺的平纹交织布,这是之前沈南绮定做的那件素色旗袍的主面料。

“就你最擅长的一字扣,做九对。”

“好。”得了活之后,祝韧青马上提着工具篮坐到了屋子里偏阴凉的角落开始忙活起来。

另一边,纪轻舟则忙着给陈梦仪的那件连钱纹旗袍做最后的整理熨烫。

旗袍做得多了,这活儿也变得得心应手起来,只不过天气太热,电熨斗又不停地释放着滚烫的热量,通过与之接触的面料散布于周围空气之中。

才熨了不到十分钟,汗液就已浸湿了后背。

纪轻舟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摇头暗叹,夏天熨衣服真是折磨啊,这下赚的可真是辛苦钱了……

嗯,必须得涨价,接下来接单,制作费都要再加五角的高温补贴。

花费大半个钟头熨完了旗袍,待其冷却后,纪轻舟便将它折叠起来,用竹麻纸整齐地包装好,绑上了一条细丝带,标记上陆公馆的地址,放在了成品架上。

祝韧青见状主动揽活,问:“我等会儿送过去吗?”

“不急,客户住址在天后宫那边,你今天下班的时候顺路去跑一趟吧。衣服的尾款是七块大洋,别忘了收。”纪轻舟说罢,就迫不及待摘下围裙,敞开衬衫领口,插上电风扇,开大档吹起了风。

一边吹风,还一边安排道:“一会儿我去定个料子,这批料子比较多,届时让他们伙计直接送来店里,我人就不过来了。下午师傅来安装插座,你看着点,安装费就用抽屉里的零钱支付。”

祝韧青抬着眸子望着他被吹得凌乱飘舞的头发,觉得即便是此时脸上流着薄汗的先生也特别的生动漂亮。

神思出走了片刻,方想起来问:“您下午不过来了吗?”

“下午有事。”纪轻舟侧转过身,倚着桌沿朝他扬了下唇角,“我不是新租了个工作室嘛,是个新房,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今天家具送到了,我得去看着。”

祝韧青闻言倏然有些惆怅,固然先生有了新的店面是好事,但在这工作的这些时日,每日清晨过来,傍晚回去,大半天的时间都待在店里,和先生朝夕相对,他对这小铺子已产生了别样的感情。

“那这家店您还继续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