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17w收藏】《男二忍辱负重[快穿]》作者:墨兔儿

第346章

我想起冯将军对父皇的感激和敬意,问道:“这不都是父皇的恩赐吗?”

姑母笑着摇头,“纵使是皇兄那样好的性子,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施恩。这是你婆母和你们冯师父一字一句,一刀一剑拼出来的功绩啊。”

我靠在姑母身边,姑母就同我说起往事。父皇虽然有时也同我说些过去的故事,但姑母讲得会比他详细许多,比如姑母从不避讳提起她自己守寡再嫁的两段姻缘,再比如她也不会在说起萧将军和江夫人的琐碎时忽然哽咽不语。

我这才从姑母口中得知,萧将军和江夫人都是擅长抚琴的。

我恍然大悟,难怪我夫君的笛子吹得那么好,原来他父母都是极通音律之人。那笛子虽是周先生教他的,但他吹得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一杆玉笛音韵飘飘,明若朝阳,幽如暗泉,缕缕不绝。

可除了笛子,他却始终得不到自己“先生”和“师父”的真传,我夫君不禁扼腕叹息。他多羡慕他诺儿姐和虎哥。

他口中的“诺儿姐”是当朝御史大夫佟诺儿,年轻时曾是他母亲的学生。而“虎哥”则是张虎张将军,自从我姑父征西将军章寒阳告老辞官后,张虎将军就接替了他征西将军的官职。

佟诺儿和张虎,才是朝中实权的掌控者,虽然周先生和冯将军是名分上的文官武将之首,但他们也不过是从旁指导他们罢了。我夫君常说,与其说自己是周先生和冯将军的徒弟,还不如说诺儿姐和虎哥才得到了他们的倾囊相授。

但很快,我就明白周先生和冯将军为何自己不理政务了。那年我同夫君成婚没多久,周先生和冯将军就进宫来自请西守益州。

冯将军双手奉上了画影宝剑,我认得这剑。冯将军有两支好剑,一柄名“湛卢”,是她常用的,一柄名“画影”,听说是冯家祖传。

她直直跪在地上,对我父皇道:“日后臣不在陛下左右,就让这定国之剑替臣保陛下平安吧。”

我父皇红了眼眶,仿佛看到了他们此生的结局,“耀德和芸儿此去万要珍重啊。”

冯将军如今也是四十岁的妇人了,父皇仍唤她“芸儿”。诺儿姐私下和我说,早年间她都以为我父皇会纳冯将军为妃。我笑了,做客婆家,我常见到周先生和冯将军两厢情深的模样,人至中年,也总挽手而行,任凭是谁见到那场景都不会想到能有人拆散他俩。

我父皇对他们,也不过是君臣之情罢了。

周先生看向我父皇,也有许多不舍。但最终,他俩西守益州的决心已定,父皇在没什么可以挽留的了。

据说他们西出广宁门时,一个拉二胡的瞎眼老汉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也瞧不见周先生和冯将军模样,只是胡言乱语道:“二位此去何为?”

周先生和冯将军二人相视而笑,异口同声答道:“此去会旧友。”

瞎眼老汉忙摆手,“莫去,莫去,此去再难归!”

那老汉哪里知道,他们二人这一去,就没想着回来。

番外 十九年后(下)

周先生和冯将军策马飞奔出城,那些路过的老人们都说,那一日,仿佛看到了丞相和镇国将军年轻时的模样。

后来冯将军守着益州,一守就是三年,滇国和犬戎惧怕她的威名,都不敢来犯。周先生主理修建入川的道路,凿山跨河,将成都盆地与荆州间的阻碍层层打穿。

这三年里他们把半数的俸禄都用于修建昭勇侯祠,这祠堂共有两座,一座在成都,一座在剑阁。剑阁城下那座最是壮观,祠堂被百亩梅花树拥着,冬日里满山白梅绽放,清雅得让人惊心。

周先生说,那是长钦最爱的颜色。

到了第三年夏天,周先生染了风寒,夫君前去侍疾。以我公主的身份,本不需要同去的,奈何父皇挂念周先生,也命我和夫君一同前往。

那日下着好大的雨,冯将军在周先生榻前愁眉不展,忽又听得小吏来报,山间洪水泛滥,冲坏了许多房舍。

冯将军二话不说,便要冲去山间赈灾,却被周先生拉住了手,“芸儿……我和你同去……”

冯将军瞧着他虚弱又坚定的眼神,开口就要拒绝:“不行……”可话刚说到一半,周先生的手攥得更紧了些,冯将军忽然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点头道:“好,我们同去。”

我隐约瞧见,冯将军那双杏眸里好像溢满了泪水。我从未见过她如此。

暴雨之中,冯将军带领着士兵将山间农舍里的财务救出,周先生撑着身子组织着农人疏散。我夫君将伞打在周先生头顶,可架不住狂风把雨吹得疏斜,两个人都已被淋透。

周先生咳得厉害,我夫君伸手去探了探他额上的温度,热得烫手。

“先生,回去吧。”我夫君劝道。

周先生摇摇头,目光却远远投向冯将军的方向。

她正引着一队农人下山。忽听得上方轰轰作响,山间巨石滚滚而来,冯将军带着大家躲至一旁,回头却看到一个小女孩摔倒在原地。

眼看着巨石就要砸落,冯将军扑身过去,将那小女孩抱起,又飞快地冲了回来。

可是纵使她身手矫捷,也敌不过巨石愈滚愈快的速度。巨石的边缘撞着她的脊背而过,她重重摔倒在了地上,却把小女孩护在了身下。

“芸儿!”周先生惊呼了一声,朝她冲了过去,可嘴角却渗出了殷红的血。

士兵们将他二人抬回时冯将军还有一口气在,周先生趴在她塌边也是气息奄奄。他温柔地抚着妻子的鬓发,兑现着当年“同死生,共进退”的承诺。

冯将军笑眼看他,气如悬丝,“耀德,我不复当年模样,你替我描描眉吧。”

我不解其意,却取出了自己的眉黛递到了周先生手中。

周先生一笔一划勾勒着她英朗的剑眉,哽咽道:“纵使青丝换白发,长钦他也定会认得我们的。”

他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冯将军的脸上,冯将军缓缓阖上了眼睛,“耀德,我此生最负是长钦,最幸,是与你相遇。”

就在这一夜,冯将军撒手人寰。周先生也没熬到清晨,就在她榻前吐血而亡。

可怜一代能臣猛将,就这样草草落幕。

第二日一早,父皇着了素服,带着近半数的官员启程入川吊唁,连贵为长公主的姑母和已然辞官的姑父也随他们而来。

我在剑门关外迎到了父皇的队伍,诧然发觉,几日不见,他就变成了老朽模样。他望着晚去的落霞,流着泪长叹,“没有劲敌能让芸儿战死沙场,也没有昏君等着耀德以身死谏,为黎民而死,大约也是他们最想要的结局。”他转身把目光落在我夫君身上,“思远,他们等这一日很久了,他们终于再见了。”

可我和夫君都没有听懂。

但我夫君却没忍住,哭得稀里哗啦,短短一日间,最疼爱他的养父母接连故去。

虎哥拍拍他的背,“他们的事迹从未远去。”

父皇没叫夫君替他养父母扶棺,而是让我的兄长梁维勉代行此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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