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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一切都好,李元德盘算完心下大定,对身边这位新帝越看越满意。
只是……在那样喜庆的气氛里,被热烈欢迎的陛下却是中心圈中最平静的,鲜花仿佛并未飘到他身上,歌颂之声也仿佛并未穿透他的心房,甚至从头到尾,他的表情都没有动过。
这样的年纪,却是这样的心性,是性格使然还是……?李元德不敢妄自揣测,只是又多了份谨慎。
短暂的接风宴后,李元德越发察觉,这位新帝作风果决,并没有“斯文人”的毛病,不饮酒、不赏乐,军纪严明,接风洗尘才办完,便已即刻开始议事。
“陛下,这是我们如今的战况,”李元德亲自引着新帝来到沙盘前,细细讲解战局,“原本西域各国与我朝兵力均悬殊,他们有的只能靠经商生财,有的生活在绿洲状况好些,还有些分布更远的,那边有草原,都是以放牧为生,牛羊在冬季吃不了草,他们要活,就时常来我们这里打劫,原本只是时不时来骚扰,但先帝中毒事传开,他们就动了歪心思,竟联合起来,趁火打劫。”
“参战的十一国,多数分布在大漠,那边人迹罕至,一般的兵士误入都会迷路,所以我们也不好太过深入,每次击退便是,临近草原的数国则因为以放牧为生,各个都比较骁勇善战,次次战起来,都是麻烦。”李元德叹了口气,摊开地图。
各国的分布果然都被圈起来做了注释,“伽兰”二字也掠过裴晏眼前,他没什么反应,李元德倒是讪讪开了口,“原本伽兰小国不怎么参与各事,但因着伽兰去年老皇帝去世,新帝即位,国内动荡,所以才参战。”
“无妨,”裴晏的语气无波无澜,仿佛理所应当,“战场遇见,只有敌人。”
“您说得很是,”李元德一愣之后反应很快,当即道,“不过京城援军来临、御驾亲征,这个消息想必已经传开,明日——最多后日,只怕这些国家要联合起来与我们鱼死网破大战一场,毕竟若此战胜,他们还有苟且残喘的余地,觉得还有谈判的筹码,若是败,十年之内他们都要休养生息,因此后面这一战,只怕要极其艰难。”
“统军之事且报与我,”裴晏看过战报后下了论断,“西北军今夜休整,明日再进行调配,京城之师拆成数队,与西北分队配合,统一号令。”
“是!”
这一场议事到深夜才散,李元德等人又亲自将陛下送到安排好的居所前再离去。
裴晏却迟迟没有入屋。
西北的夜色离地面仿佛触手可及,满天星辰如斗,干燥的风吹拂过城墙砖瓦,好像在借此抚慰大地。
来西北这短短的时间,他突然觉得生命已经可以与这片土地同在。
或许是因为已再没有人会挂念。
周围很安静,只有过人的耳力能听见远远处有将士在吹着不知名的乐器,似是在思念谁……裴晏不敢再听,猝然闭眼,又缓缓睁开。
京城没有这样的星辰,哪怕他们或许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他看着那星空很久,一直冷静着的表情几乎要动摇,又在下一刻平静如初。
他吹灭了灯。
第二日再见,又是那样坚不可摧的沉稳模样,西北军士豪爽,对有本事的人也很佩服,见陛下如此安稳如山,各个更是钦佩,而李元德不愧是老将,算得非常准,第二日午后,便又敌袭号角吹响,他与诸位副将对视一眼,翻身上马!
新帝依旧是银白色盔甲,手中的武器已经换了长枪,胯i下骏马如火烧云般绚丽的色彩,是整片暗沉天地里唯一一抹亮色。
“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