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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微将书卷放下。
“殿下亲自去?”她当然不甚赞同,“军中不乏善战之将,何须殿下亲身犯险?”
萧望卿扯了扯嘴角:“正因为风险大,才需我去。寻常将领,未必能镇住场面,也未必能果断处置。此事关乎边境安稳,不容有失。”
“况且,唯有速战速决,才能最大限度减少边境百姓的伤亡。拖得越久,变数越多。”
沈知微与他对视片刻,知道他心意已决。萧望卿并非莽撞之人,他做出这个决定,必然是权衡利弊后的结果。
还是那么倔,她没什么办法,只能叹口气问:“何时动身?”
“半日后,”萧望卿道,“需准备些物资,挑选人手。”
“带多少人?”
“精骑三百,轻装简从,每人配双马,带足十日干粮和燃料。”
三百人,在茫茫雪原中,如同沧海一粟。沈知微不再劝阻,只道:“殿下务必小心。雪原之上,天时地利皆在敌手,需格外谨慎。”
“知道,”萧望卿点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才移开,“我离营期间,军中事务由副将暂代。若有急事,可寻秦怀玉商议。沈小姐……在此固守后方,等我回来。”
沈知微只是点头。
萧望卿离开时,天色已近黄昏。沈知微站在帐门口,看着他带着三百精骑消失在茫茫雪幕中,马蹄踏碎积雪的声音渐行渐远,最终被风声吞没。
营地里似乎瞬间空寂了许多。
沈知微照常在帐中看书,处理一些送来的文书,偶尔与前来议事的将领交谈。她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如常,但每当帐外风声骤急,或是听到急促的马蹄声,她总会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帐门。
她并非不信任他的能力,只是……心下难免悬着。
这种悬心,并非全因大局。沈知微清楚,若萧望卿只是北疆统帅,她或许会担忧边境安稳,会思虑战略得失,但绝不会像此刻这般,心绪不宁,连书上的字都看不进去。
秦怀玉来过几次,汇报边境巡防和物资调配的情况。这位女将军行事干练,言语间对萧望卿的决定毫无异议,只专心执行命令,稳固后方。
沈知微从她口中得知,萧望卿离营后,已按计划派出数股小股斥候,伪装成商队或流民,试图引诱那些部落骑兵现身,主力则隐蔽行军,等待时机。
策略听起来稳妥,但沈知微心中总隐隐不安。那些部落民能在严冬雪原上生存并频繁袭击,必然极其熟悉环境,且有一套独特的联络和隐匿方式。
萧望卿虽善战,毕竟对这片特定区域的地形和对手的习性不如当地人了解。主动出击,风险极高。
第五日傍晚,天色阴沉得厉害,狂风卷着雪粒砸在帐篷上。沈知微正对着一卷舆图出神,试图推演萧望卿可能的行进路线和遭遇战的地点,帐帘被猛地掀开,一名斥候满身冰雪踉跄着冲了进来,脸色煞白。
“沈大人!紧急军情!”
沈知微心下一沉,站起身时险些带翻了手边茶盏:“讲。”
斥候单膝跪地,声音颤抖:“将军率部在鹰嘴崖遭遇伏击!敌军人数远超预估,且利用暴风雪设下陷阱,我军……我军被冲散!”
沈知微身体尚未大好,听闻眼前一阵发黑,扶住桌案边缘:“将军现下如何?”
“混战中末将突围时,将军尚在率亲卫死战崖口,为大部队撤退争取时间……”斥候抬头,脸上破了口子,蹭着雪水和血污,“但暴风雪太大,崖口地形险峻,末将离开时,已、已看不到将军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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