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香菱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整整齐齐叠着一件月白色的衣裙。
只是裙摆处,浸染着一大片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触目惊心。
“孩子,没了。”我声音平静,“就在你踩我那一日,就没能保住。”
玄寂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怎么会?太医明明说你胎像稳固……”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
“玄寂,你那一脚有多狠,你自己不知道吗?你怎么会觉得,孩子还能活?”
他脸色煞白,急急辩解。
“我那日并没有用力,只是想给你个教训。”
“且你不是在喝安胎药吗,应当不打紧。”
“安胎药?”
我打断他,笑声更痛。
“那是我让孙大夫开的滑胎药!”
玄寂彻底僵住,像是没听懂。
突然,他眼睛血红地瞪着我,猛地站起来,像是要吃人。
“你喝了滑胎药?萧鸢,那是我们的孩子!”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是你杀了我们的孩子?”
看啊。
这就是他。
永远只会把罪责推给σσψ我。
我扬手,狠狠给了玄寂一个耳光。
用尽我全身力气。
我从袖中掏出那份早已准备好的证词,狠狠摔在他脸上。
我盯着玄寂,一字一句道。
“玄寂,杀了他的人,是你!”
纸张飘落在玄寂眼前。
他颤抖着捡起来,一个字一个字地看。
那上面是孙大夫的诊断,表明流产乃外力重击所致,非药石之效。
玄寂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从赤红变成惨白,最后一片死灰。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瘫软下去,蜷缩在地上,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呜咽。
“是我?是我杀了他?是我踩死了我们的孩子?”
他一遍遍地重复,状若疯癫。
过了很久,玄寂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神空洞,不再看我。
“你放心,我会赎罪。”
他跌跌撞撞地走了。
10
玄寂死了。
消息传来时,我正在俯瞰江山。
笔尖一顿,朱砂在宣纸上洇开一小团红,像血。
听说他再次出家,在寺里一直不好。
郁结于心,油尽灯枯,没熬过这个冬天。
香菱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我抬手,将那本染了朱砂的奏章合上,扔到一旁。
“知道了。”
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尘归尘,土归土。
那些纠缠不清的孽债,总算彻底了结。
香菱为我披上绣有金凰的披风。
寒风吹起我的衣袖,目光坚定而深邃。
这一生,我不是谁的妻,而是皇太女萧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