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

第三部 第6节(2/5)

的公报;他根据本能知道这一定是坏消息。他这一整天时断时续地想到在非洲可能吃了大败仗,这就感到一阵兴奋。他好象真的看到了欧亚国的军队蜂拥而过从来没有突破过的边界,象一队蚂蚁似的拥到了非洲的下端。为什么没有办法从侧翼包抄他们呢?他的脑海里清晰地出现了西非海岸的轮廓。他拣起白色的相朝前走了一步。这一着走的是地方。甚至在他看到黑色的大军往南疾驰的时候,他也看到另外一支大军,不知在什么地方集合起来,突然出现在他们的后方,割断了他们的陆海交通。他觉得由于自已主观这样愿望,另一支大军在实际上出现了。

但是必须立刻行动。如果让他们控制了整个非洲,让他们取得好望角的机场和潜艇基地,大洋国就要切成两半。可能的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战败、崩溃、重新划分世界、党的毁灭!

他深深地吸一口气。一种奇怪的交杂的感情——不过不完全是复杂的,而是层层的感情,只是不知道最底下一层是什么——在他的内心中斗争着。

这一阵心乱如麻过去了。他把白色的相又放回来。不过这时他无法安定下来认真考虑难局问题。他的思想又开了小差。他不自觉地在桌上的尘埃上用手指涂抹:

2+2=5。

她说过,“他们不能钻到你体内去。”但是他们能够。奥勃良说过,“你在这里碰到的事情是永远不灭的。”这话不错。

有些事情,你自己的行为,是无法挽回的。你的心胸里有什么东西已经给掐死了,烧死了,腐蚀掉了。

他看到过她;他甚至同她说过话。已经不再有什么危险了。他凭本能知道,他们现在对他的所作所为已几乎不发生兴趣。如果他们两人有谁愿意,他可以安排同她再碰头一次。他们那次碰到是偶然的事。那是在公园里,三月间有一天天气很不好,冷得彻骨,地上冻成铁块一样,草都死了,到处都没有新芽,只有一些藏红花露头,但被寒风都吹刮跑了。他们交臂而过,视同陌路人。但是他却转过身来跟着她,不过并不很热心。他知道没有危险,谁都对他们不发生兴趣。她没有说话。她在草地上斜穿过去,好象是要想甩开他,可是后来见到甩不开,就让他走到身旁来。他们走着走着就走到掉光了叶子的枯丛中间,这个枯丛既不能躲人又不能防风。他们却停下步来。这一天冷得厉害。寒风穿过枯枝,有时把发脏的藏红花吹刮跑了。他把胳膊搂住了她的腰。

周围没有电幕,但很可能有隐藏的话筒,而且,他们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但是这没有关系,什么事情都已没有关系了。如果他们愿意,也可以在地上躺下来干那个。一想到这点,他的肌肉就吓得发僵。她对他的搂抱毫无任何反应。她甚至连摆脱也不想摆脱。他现在知道了她发生了什么变化。

她的脸瘦了,还有一条长疤,从前额一直到太阳穴,有一半给头发遮住了;不过所谓变化,指的不是这个。是她的腰比以前粗了,而且很奇怪,比以前僵硬。他记得有一次,在火箭弹爆炸以后,他帮助别人从废墟里拖出一具尸体来,他很吃惊地发现,不仅尸体沉重得令人难以相信,而且僵硬得不象人体而象石块,很不好抬。她的身体也使你感到那样。他不禁想到她的皮肤一定没有以前那么细腻了。

他没有想去吻她,他们俩也没有说话。他们后来往回走过大门时,她这才第一次正视他。这只不过是短暂的一瞥,充满了轻蔑和憎恶。他不知道这种憎恶完全出诸过去,还是也由于他的浮肿的脸和风刮得眼睛流泪而引起的。他们在两把铁椅上并肩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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