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了看柳若松。柳若松已经不在看着自己的手；而在看着宋的手。

  宋的手握得很紧很紧，指甲都已握得发白，就好像千里在握着柄看不见的剑，正在面对着个看不见的对手。

  个他自己也知道绝不是他能击败的对手。

  柳若松忽然道："如果我是你，如果我看见他们四位在，我也绝不敢出手的。"宋道："你当然不敖。"

  柳若松道："这并不是件很丢人的事。"

  宋道："本来就不是。"

  柳若松道："但是你却好橡觉得很丢人、很难受，我实在想不通你是为了什么。"宋不说话，只喝酒，拼命地喝。

  只有个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很丢人的人，才会跟自己过不去。

  柳若松道："你在那里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难受？宋忽然站起来，大声道："不错，我是很难受，因为我自己知道我已经完了。"冷酒都化作了热泪。

  这个冷酷、倔强、骄傲的年轻人，居然也会流泪，也会哭。

  他哭起来就像是个孩子。

  他说了实活，也像是个孩子样，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其实我并不怕他们，孙伏虎和林样熊只有身横肉，南宫和钟展只会装模作样。在我眼看来，他们根本连个钱都不值。""可是我怕丁鹏。"现在我才知道，就算我再苦练辈子，也休想能比得上他。""我去找过他，按照江湖规矩去找他比武，让他不能拒绝。""这就是我去找他的结果。"他忽然撕开了衣襟，露出了胸膛。

  他的胸膛宽阔而健壮。

  "她"看过他的胸膛，也曾伏在他的胸膛上呻吟、喘息、低语。

  现在他的胸膛上已多了七道刀痕，弯弯的刀痕就像是新月。

  "他用的是刀，把弯弯的刀。我从来没有看见过那样的刀，也从来没有看见过那样的刀法。""我给了他七七四十九剑，他只还了我刀。""这就是那刀的结果。"

  "我平生从未败得如此惨，也从未想到我会像这么样惨败。""我知道就算再苦练百年，也休想能接得住他这刀。""我求他杀了我，逼他杀了我。"

  "他却只对我笑了笑。"

  "他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我却看得出，他不杀我，只因为我还不配死在他的刀下。""从那瞬间开始，我就知道我完了。"

  柳若松默默地听着，什么话都不再问，什么话都不再说。听完了他也开始喝酒，不停地喝。

  他喝得也不比宋少。

  所以他们都醉了，烂醉如泥。喝醉并不能解决任何事，但是至少可以让人暂时忘记很多事。

  这天是十月十六。

  从这天开始，柳若松就连串遇到很多他连喝醉都忘不了的事。

  十月十六。

  柳若松醒来时不但头痛如裂，而且虚火上升，第个想到的人居然不是丁鹏，而是他朋友从乐户买来送给他的那个年轻女人。

  那个女人只有十五岁，本来只不过是个女孩子，可是在乐户长大的女孩子，十五岁就已经是个发育得很好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