汩汩流水的缘故，看起来总像在哭，但又异常坚决。

  他手臂上那条伤口皮肉外翻，先往外涌出大滩水，之后才缓慢地渗出了血。

  李先生盯着那里，等血慢慢积成小洼，才用钢笔尖小心地蘸了点，他在用血当墨。

  “我……”夏樵话都说不出来了，惊了半天忍不住说：“你蘸水也能写，别划手啊！”

  但李先生好像听不得“水”这个字，颤了下，又低下头，在纸上用力地写了个字。

  可能是太用力了，他手指都在抖，以至于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不好分辨。但闻时他们还是认出来了。

  那是个“沈”字。

  李先生写完，死死盯着那个字，差点把钢笔攥断了。他可能不太满意，看了好几秒，便把那个歪歪扭扭的字涂掉了，另寻空白，重新落笔……然后又写了个“沈”字。

  夏樵：“？”

  他没看懂这操作的意思，满脸疑问地瞄了闻时眼，却见他哥头也不抬，目光就落在那张纸上，丝毫没有催促的意思，任李先生自由发挥。

  于是这位教书先生写了涂、涂了写，短短片刻，就写完了张纸。

  满纸都是血红的“沈”字，乍看，触目惊心，而且笔调越来越急、越来越草，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夏樵终于想起来之前闻时的问题，他问李先生：“你在害怕谁？”

  如果说不出来，就写出来。于是李先生写了满纸的“沈”。

  “所以他害怕的还是那个小少爷，沈曼昇？”夏樵转头看向那个书箱。

  闻时沉吟片刻，居然摇了下头。

  “不是吗？”夏樵指着纸上泣血的字，讶异地说：“都拿血来写了。”

  “那为什么不写全名？”闻时反问。

  夏樵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