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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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尘不到却始终是那个懒懒倚着白梅树,笑着斥他“恃宠而骄反了天”的人。

  这让他有种矛盾的割裂感。

  好像他在山间兀自成年,尘不到却是在光阴的间隙里,偶尔投照过来的道身影。不像长辈,更像来客。

  有回,尘不到隔了数月才归,戴着他见外人时常戴的面具,走在山道间。雪白的袍摆云样扫过青石,又被红的罩衫轻拂而过。

  闻时刚巧从另边山坳上来,远远看到他,忽然就停了步子。那瞬间,他忽然觉得远处的那个人有点陌生。

  他们应该很亲近,比世间任何人都亲近。他们还有个共同的秘密,是藏在灵相里的那些俗世尘缘。

  但在这些之外,又有点陌生。

  不是淡漠和疏远,而是忽然之间有了些微妙的间距。

  这种感觉生得潜移默化,又来得毫缘由,闻时始终琢磨不清。

  直到两年后的又次仲春,闻时他们刚破完个笼回到松云山,歇了没多久便上了山腰的练功台。

  卜宁是个风吹就倒的弱体型,还是个喜欢操心的碎嘴子,边沿着山石摆阵边说:“我那天听师父说,等师弟及冠,咱们就可以下山去了,游历、收徒,入红尘。但我跟你们住惯了,个人反倒孤单,要不咱们结个伴?”

  钟思借着符咒乱风,给他摆好的阵型捣乱,边应道:“行啊,你这小身板儿,个人下山恐怕活不了几天。”

  卜宁远远指着他,很没气势地警告他:“你再?六天后有大灾你怕不怕?”

  “不怕,大不了我不下山。”钟思嘴上这么说,捣乱的手却收了,转头又来问其他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