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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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有人太执拗了,执拗到他不说点什么,对方可能永远都放不下。

  他就连说这些的时候,语气都是温缓的,却听得闻时如蒙刀割。

  不是那种干脆利落的砍切,而是锈钝的、下下地生拉着,每下都剐在心脏深处,剐出淋漓的血肉来。

  “不可能。”闻时低声说。

  谢问垂眸看着自己心口处的梵以及手腕上的珠串:“这些你之前看不出来,现在多少应该能明白——”

  闻时艰涩地说:“我不信。”

  “那个封印阵,比这边要大得多,也厉害得多。我早就应该不在了。”谢问说。

  “那你现在是什么?!”闻时问。

  “傀。”谢问说出了那个字。

  闻时从没觉得这个字能让人这样仓惶惊心,就像记重锤狠狠砸下,砸得他几乎站不住。

  “很久以前……”浓郁的病气将谢问包裹起来,他苍白孑然,满身血迹,像个遗世独立又即将烟消云散的仙人。他又咳了阵,哑声说:“久到还没带你上山的时候,我刚入这条道的时候……有次机缘巧合,看见千年之后还有祸缘,还有由我牵连出的些麻烦,所以……”

  他半边脸上的梵像水样,流转得越来越快,几乎要在心脏那里崩开裂口。

  “所以我留了这么个傀,留了个后手,借这具躯壳来处理些事。”谢问说。

  “哪些事。”闻时近乎机械地问道。

  “我身上那些东西,被人引了些出来,流往四处成了笼涡,太多本不该成笼的人受了影响,陷在囹圄里不得解脱……”

  “还有这里……钟思和庄冶,他们变成这样是由我而起,我这个做师父的,也理应来扫个尾,收拾残局。”

  “还有……”

  他说完这两个字,又开始咳嗽起来。

  而后,便再没有接话下去。

  他只是在最后的最后,沉缓沙哑地说:“傀的存在都依赖灵神,我本来就不该在了,只是些残余而已,撑不了多久。”

  他花了两年时间,走遍尘世,在各处笼涡附近摆下阵石。他已经解不了笼了,只能靠阵把那些东西引回它们本该呆着的地方,就像此时此刻样。

  这些黑雾看似全涌进了这具躯壳里,其实是经过躯壳,回到了封印之地。他可以用灵相将它们锁在那里,再亲自带它们归于沉寂。

  其实闻时说的话并不全对,这些东西并不是真的不能凭空消散,只是要付出些安抚的代价而已。

  他活得够久了。

  其实千年前,在被封印的那刻,他就该跟这些东西起烟消云散、尘归尘、土归土的。

  只是不知为什么,连封印之地都不知所踪了……他却流连至今。

  也是时候了。

  ……

  洗灵阵忽然运转得越来越快,黑雾以翻山倒海之势奔涌而来。金翅大鹏清啸声,跟着没入黑雾里。

  清心湖依稀露出了干涸的底……

  草木荒芜、枯枝盘结。

  在那纠缠如的枯枝之下,两抹惨白如纸的灵相静静地沉睡在那里。

  那几乎是同时间发生的事——

  钟思和庄冶露出来的刹那,洗灵阵在巨大的风涡悄然停转。

  谢问纳下最后的黑雾,所站之处花草迅速枯竭卷缩起来,眨眼之间,百木尽枯。

  金翅大鹏在他身后拢了翅,像个陪到最后的忠仆。

  他手里依然牵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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