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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坐在屋里,跟往常的每个夜晚样。只要想见,推门就能看见。看见他倚榻翻着书卷,或是支头摆着棋盘。
他会直在这,须发损。
山间岁月很长,他们明明还有数个不断更迭的秋冬春夏。
他们明明还有很多年。
闻时抬起手,想要推开门看眼屋里的人……
但他最终停在了半途。
从山腰到山顶,对他而言眨眼便到。但他此刻却觉得筋疲力尽,就好像他走了很久的时间很远的路,费尽了不知几生的力气,才能站在这扇门前。
他垂手低下头,抿唇深深地吸了口气。却在闭眼的瞬间,听见自己心脏重重地跳了下,揪着五脏六腑猝然痛。
“闻时……”他又听见有人叫他了。
是尘不到的声音。
可是很奇怪,尘不到明明就坐在门之隔的屋子里,为什么声音那么远。又是为什么他在听到那声“闻时”的时候,会难受得再撑不住,躬下身来。
“闻时……”
嗯。
“闻时,别回头。”
我没回头。
“别哭。”
我没哭。
我没哭……
为什么要哭?
他攥着掌心,紧咬着牙,满心血味。仅仅是站直身体,就好像耗尽了全部力气。他眼前是花的,心脏越跳越重。
到最后,似乎整个松云山都跟着在震。
但闻时感觉不到。
他就像个麻药退散的将死之人,所有的痛苦都在苏醒和恢复,顺着骨骼皮肉点点地蚕食着,将他吞没。
他几乎什么都感知不到了,只能听见那个人遍遍用低而温沉的嗓音叫他:“闻时。”
闻时……
闻时。
他转过头,透过片模糊的视野看向山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