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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他生平第次不通礼数。
被屏障挡在外面的后人们连忙解释道：“老祖, 我们来这没别的意思……就是知道了祖师爷在这布了什么阵, 我们这群不肖后人有些没脸，想来、想来试试——”
卜宁绕着湖，点数着尘不到当年落下的阵石。根本没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倒是周煦有些应激，语气并不太好地问：“试什么？？？”
外人分辨不出他们的区别，只当这话是卜宁所说。当即拱手作揖，有些讷讷。
最后是吴家家主撒开手杖，行了礼说：“我们想分担些。”
卜宁终于直起身, 朝他们看了眼。
彼时他已经找到了尘不到抹过血印的阵石，就在死门之处。而他也已经重新挤开了手上的伤口……
“我们想, 若是每个后世人都在这阵石上留下血印，是不是……这池里今后再有什么, 就是大家块来担了。”
卜宁从他们身上收回目光, 终于摇头回了句：“不必了。”
说完，他却自己朝阵石上抹了道血。
那刻, 布了千年的阵局在卜宁抹血的时候有了变动，朝他身上细细地牵了根金线。
这阵本是连着尘不到的，现在因为他的那抹血，也跟他有了丝微弱的牵连。
他没能进闻时的笼，却还是跟笼连上了。
紧接着，湖水激浪滔天，又在下秒化为了漫天盖地的黑雾，那些黑雾像条能贯穿云霄的长龙，飞速旋转着朝某个地方涌去。
可那地方什么也没有，只有片虚空。仿佛有个看不见的漩涡，竭力席卷着那些没有尽头的雾。
这个场景惊到了众人。
夏樵低呼声，闯进雾里来，边找着卜宁，边高声问道：“怎么回事？！”
卜宁轻声说：“这些黑雾不是真的，是师父身上的投照。因为这个阵和师父的关联，咱们才能在这里看见，好比镜花水月。至于那道长龙的归处……”
那是闻时……
***
那是笼里的闻时，正将封印巨阵里千年未散的尘缘悉数纳入自己体内。
那些尘缘太多太多，他从站着，到不知什么时候跪坐于阵。从孤拔而挺直，到弓身蜷于焦土。
但他始终没有停下。
某个意识迷离的瞬间，他心想。可能是老天注定的，他生剥了灵相才会有这具空荡荡的躯壳，又因为这具不同于常人的躯壳，他才能这样吸纳这漫天海地的尘缘。
他很庆幸。
千年后来到这里的，还是他自己。而他还有两点“长处”，不至于全然能为力。
只是尘缘好多啊……
他仿佛在这里跪坐了千年，却还是没能吸完所有。
那些东西就像片海，源源不断，永尽头。他在想，当年的尘不到究竟是怎么忍下这些东西的，会不会有哪个瞬间，也觉得负累疲惫。
他吸纳了那么多，还是没有看到尘不到的身影。
可能还要再跪坐千年吧。
闻时模模糊糊地想，就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那刻，他突然感觉到了丝异样。就好像有谁忽然帮了他把，将那瀚海般的尘缘分了股出去。
接着是第二股、第三股……
他撑着地，抬头去看。笼里依然只有他自己，阵也依然没有出现任何其他人的影子。
而他也没有心力去想了。
浓稠如墨的尘缘在不知多久之后，终于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