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了些。闻时从混沌缓慢地眨了下眼，模糊的焦距稍稍清晰些。

  他隐约看见了抹白……

  于是他咽下满心满嗓干涩的血味，朝那里伸出手。

  他摸索了会儿，摸到了尘不到的手指。那只手曾经牵着他走出死地，走过松山雪海，在他过去的记忆里，直是干燥而温暖的。

  但此时却知觉、冷得像冰。

  你会醒的。

  闻时看不清，只攥紧了那只手，执拗地在心里说。

  你会醒过来的……

  等我把这些弄干净。

  他在万千尘缘的尽头抓住了他想抓的人。

  那个刹那，最后抹黑雾消融殆尽，钻进了他的身体。道淡金印记从他耳根下浮现出来。

  他等了千年，终于将这道印记从尘不到身上驱开了。

  有点难受，但是得偿所愿。

  那道金痕几乎在他耳根处灼出了疤，闻时再次弓起身蜷缩了下。但他咬着牙，声也没有漏出来。

  他只是在最后关头，动了下手指。

  他的指间还缠着傀线。当年刚开始学傀术的时候，第根线就是尘不到教着他绕上的。

  从此以后，就好像再也解不开了。

  那些傀线在他的动作下瞬间绷直，紧接着，大阵四周同时响起了十二道朗啸声。那是他的傀，共有十二只。

  由他剥下来的灵相控着，始终环绕在大阵周围。

  他度忘了，自己留下这些傀是为了什么。现在他明白了，或许就是为了这刻吧。

  尘不到有半仙之躯，天谴加身之后人能压制，只能靠封印阵。

  但他不样。

  他现在只有具近乎空白的躯壳，完整的灵相还压在笼心，能操控十二只最凶煞的巨兽，可以帮他完成最后击。

  看，再没有谁比他更适合做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