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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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入笼了。

  说不清是因为她撕心裂肺放不下,还是因为姥姥直在等她。

  或许两者都有吧。

  毕竟悲欢离合总是双向的。

  这是闻时他们这个月进的第9个笼,并不特别,也不复杂,和之前经历过的数个笼样。

  就连成笼的理由都样很小,在不了解的人听来,甚至不明白这为什么会形成笼。但闻时和尘不到懂。

  因为这才是世间常态。

  为很小的事高兴、为很小的事伤心,为很小的事放不下某个人,为很小的事流连不舍。

  就像这个天还未亮的凌晨,在常人看不见的那个笼里。尘不到垂下手,闻时收了傀线,安静地站在稍远些的地方,等那个老人攥着兰兰的手,边摩挲边告别。

  她看着年轻姑娘不断掉落的眼泪,想从口袋里掏块常带着的手帕,却发现衣服早换成了寿衣,不带口袋,也没有手帕。

  于是她只能用手心手背去擦,哄着说:“哎呀别哭啦,别哭啊。”

  “姥姥直等着你呐。没见到你,姥姥哪舍得走呢?”

  “你是我带大的,从丁点养到这么高,呼啦下就长成大姑娘啦。今年这么冷,你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姥姥不放心啊。”

  “是我让你爸爸妈妈别跟你说的,你不是最近在找工作嘛,说拿了第笔工资要带姥姥吃好吃的,我想着啊……挨挨说不定又有力气了,能跟你出门呢。”

  姑娘鼻尖通红,攥着姥姥的手抵着眼睛,哽咽得句话都说不出。最后带着哭音说:“那你等等我啊。”

  “我找好了,再过几天就能有第笔工资了,你怎么不等等我呢……”

  “这不是等着呢嘛。”老人说,“其实哪里还玩得动哦,就是想多看看你。那天晚上,他们都聚在我房里哭,我其实知道的,就是睁不开眼睛了……”

  “那个时候我就想,怎么办啊,兰兰还没安顿下来,我连我这宝贝以后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老人捧着姑娘的脸说:“你以后的家,姥姥都不认得了。”

  “广园里……”姑娘听了这话泣不成声,抽抽噎噎地报着地址:“二栋三单元……504,我……刚租好的,我不换了。楼下花坛里有棵……有棵跟楼下样的玉兰树,特别大。”

  “好。”老人点了点头。

  “我还买了好多花盆,我回去就去买葱兰。”姑娘说,“我都……都放在阳台上,摆排,你看就认得了。”

  “好。”老人笑了:“葱兰好,姥姥记住了。”

  那个叫“兰兰”的姑娘哭了很久,哭到没有力气,摇摇欲坠。而那个老人就直捧着她的脸,捂着她的手,像数老人爱做的那样往怀里掖。

  最后的最后,老人摸摸她的头,缓缓说:“姥姥等到你了,知足了,就该走啦……”

  她抬头看向闻时和尘不到的方向,蔼然地点了点头,说:“谢谢啊。”

  闻时也冲她点了下头,然后转眼看向蹲在边的夏樵。他或许也想起了曾经的某个老人,跟着哭了不知多久。

  闻时沉默了会儿,伸手不轻不重地推了下他的背:“这次你来。”

  他转回去的时候,对上了尘不到的温沉目光。

  这是夏樵亲手解的第个笼。

  他把手指搭在老人肩上的时候,黑雾丝丝缕缕顺着指尖涌进他的身体里,像闻时、尘不到曾经做过的数次样。

  很多不明白的人,觉得这种复杂浓稠的黑雾很“脏”,但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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