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尘不到煞有介事地点了下头，抬脚朝屋子走去。

  他刚回山的时候还是副温尔雅的现代模样，短发、衬衣。走向屋门的过程里，头发便由短及长，殷红罩袍和着雪白的里衣扫过山石蔓草，像是在逐渐漫过来的月光下，褪去了障眼的虚影。

  他靠在门边，抬手“笃笃”敲了几下。

  彼时闻时正坐在桌案前，绷着脸从竹盘里拿了个杯盏，不轻不重地搁在面前，白的宽大袖摆堆叠在桌面，又很快垂坠下来。

  他手旁有个小火炉，炉上汩汩煎着水，隐隐有茶香顺着雾气散开来。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他在心里回了句“聋了，听不见”。

  可没过片刻，他还是抬起头来。

  外面的人仿佛能感应到他的动作，门在他抬头的那刻“吱呀”声开了。只是进来的不是尘不到，而是排矮子。

  “……”

  什么玩意？

  借着门外透进来的月光，闻时终于看清了“来客”。

  那是七只傀术捏成的兔子，圆滚滚的像堆小雪球。它们以正常兔子并不可能做到的姿势，两爪上举，头顶冰可乐，整整齐齐、气势汹汹……排成纵队朝闻时滚……不是，走来。

  领头的那个还有点不样，它高举的可乐上贴着张字条，上面是极有风骨的行字：赔罪来了，笑个。

  闻时：“……………………”

  这就是判官祖师爷干出来的事。

  闻时漠然地坐了会儿，然后那些雪球开始揪着他的袍子往他身上爬。

  又过了几秒，他拽住衣领以免被兔子扯下去。然后抓过罐冰可乐，“啪”地掰了拉环喝了口，这才抬起眼。

  就见尘不到倚在门边，背后映着月，眸光扫过桌案和红通通的炉火，对他说：“我来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