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页(1/2)
我猛地爬起来，坐到床边穿鞋，心里翻江倒海，寒凉犹如腊月满冰霜的深冬——好狠心的父亲！好情的父亲！
“别哭了，你哭就能管事了？”我点了灯烛，对容易叹气，“你要是心疼他，就把伤药带上，同我起去看他，若是怕，就安分在屋子里，装什么也不知道。”
容易蹭地站了起来，抹把哭花的脸，撅着嘴去拿药。
她把药攥在手里，怔了会儿，眼泪便从她那红通通的眼眶再次滚了下来。
我言长叹了声，提了灯笼说道：“走吧！”
柴房在厨房西面，平时甚少人去，现下大半夜的，更是看不到点点的烛光。漆黑月的夜里，我几乎不敢相信，那死寂寂的破屋子里，关着我同胞脉的弟弟。
父亲身边的小厮坐在门前打盹，手里还紧紧攥着钥匙。
我认得那个小厮，他叫李瑞安，父亲上京的时候就带着他，据说父亲纳妾，就是他从作梗，瞒着我母亲要把兰姨别院安置的。
我俯身把从他手上撸下钥匙，抬脚恨恨往他身上踹，下把他从台阶上踹翻下去。
李瑞安惊呼声爬了起来，看见我拿了钥匙去开门，急急就来阻拦我：“姑娘，老爷说了，不给人进去！”
他的手心蹭到我的手，湿漉漉的全是汗，滑腻腻的叫我恶心。我只觉眼角抽搐了下，反手就给了李瑞安个耳光。
“你活腻了？敢碰我？”
我从未如此乖戾行事过，此刻却打定了主意，不叫他们看低我去，那天生的恶劣脾气便再也管不住了。
李瑞安似被我震慑了，垂手倒退了步，可仍不死心：“若是老爷怪罪下来，小的可担不起！”
我冷笑，往他面上啐了口：“畹华若丢了命，你就担得起了？不妨告诉你，你便此刻去告诉父亲，我也不怕！不就是顿打么？厉害最好弄死我！不然将来我总是要报复的！”
咔哒声，柴房的门便开了。
我横眉竖眼，厉声喝道：“滚！”
他偷瞥我眼，僵在原地既不肯走，也不敢上前来阻拦。
那副小心翼翼的走狗模样叫我厌恶已极，遂看也不看他，抬脚就往柴房里走。
柴房里弥漫着放久了的干柴的湿朽味儿，在那股古怪的味道当还混杂着股明显的冲鼻的腐朽的血肉味。
我心惊胆战，提起灯笼往角落上照了照，这才看见柴堆后隐约似有人影。急忙转过隆起的柴堆，就看见我那可怜的弟弟正趴在堆干柴上，身上的绸缎衣裳破烂成了团糟，翻出条条的血肉，奄奄息，不知死活。
容易发出声惊呼，失声痛哭起来。
我忙把捂住她的嘴，压低声说道：“别把上夜的人引来！去打点清水来，要把畹华的伤口清洗干净，若是腐烂了就不好了。”
眼看着她急急走出两步，忙又吩咐：“还有剪刀。”
容易抹把眼泪，嗯了声，突然跑了出去。
我把畹华的头抱到怀，想要去翻开他的伤，却发现自己的手颤抖个不停，加之灯烛之光微弱，越发的从下手了。
迷茫间，就听畹华似在低声喊我：“阿姊，阿姊”
我低下头，正对上他微微睁开的眼。
畹华勉力挤出个笑来：“真的是阿姊，真好啊真好”
他把头埋进我的怀里，闷声说道：“阿姊，我不疼，你别伤心，我真的点都不疼。我想着她，心里就甜滋滋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c我也心甘情愿。”
尽管他逞强说不疼，但他那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