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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疏奏因提及皇室用度不节,自然使得龙颜不悦,同时也遭到些大臣、尤其是皇室宗亲的批判,认为沈鹤轩坐而论道、纸上谈兵,看似长篇阔论其实言之物,反有误君之嫌,甚至有人当场要求严办沈鹤轩。
当然,颜子廉派也适时出来为沈鹤轩分辨,认为他片赤心,所言亦有可取之处,于是那日又是争论不休。
沈鹤轩人微言轻,这封疏奏注定要被埋没,可它却起到了个非常重要的作用——将削减宗室开支事,再次摆到了昭武帝面前。
后世史书,大多认为沈鹤轩的这封疏奏,乃大晟国运的个重大转折点,为其后风起潮涌、波澜壮阔的治乱存亡、原逐鹿埋下了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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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日后,昭武帝下达圣旨,将赏赐给宗亲的岁礼律削除,用以赈灾,其后除了皇子女,宗亲概不再赏赐岁礼。
其实史上也有因国库吃紧而暂缓岁礼的先例,但自此完全削除,却是二百余年来头次,朝野顿时震荡不已,但人敢就此有怨言,毕竟百姓苦于雪患,此时抱怨,就是授人以柄,自讨责难。
昭武帝同时下旨,今年迎春切从简,以示并非针对宗室,但众人心里都明白,岁礼是宗亲赏赐最薄的块儿,这道旨意,怕是仅仅开了个头。
果然,几日之后,又是道圣旨,查办了济南府名宗亲欺占田亩案,人都没押到京师,直接在当地审完,就给办了弑夺世袭、抄家流放。
放在以往,霸占百姓几块田地算得了什么,这举非杀鸡儆猴。
年还未过,朝野上下已是人心惶惶。
这些事情燕思空看在眼里,且越是临近年关,他就看得越专注,因为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需要去地狱走遭再回来,而后将这人世看得更透彻。
因为,元卯的忌日要到了。
阿力已经给他准备好了祭祀的东西,将它们细致地放在提篮里,待天完全黑了下来,便站在门口,安静地等待着燕思空。
燕思空穿戴身素黑,兜帽遮头,亲手提上提篮,沉声道:“走吧。”
寒冷的街头鲜有行人,俩人路走过,也人注意,他们拐进蜿蜒杂乱的小巷,最后,停在了栋很小的宅院前。
阿力拿出钥匙,打开了锁,俩人闪身走了进去。
那宅子不知已多久人居住,破旧不已,阿力手的点孤零零的灯火,在这杂草丛生的荒宅里显得有几分诡异。
阿力率先走上前,用钥匙打开了主屋的锁,燕思空走了进去。
那屋内却是与外面大相径庭,虽然满屋都落了灰尘,但物件均是齐齐整整,且看就价值不菲,正央面硕大的灵台,是用金丝楠木打造的,灵台正央是全金佛龛,嵌着夜光宝石的白玉观音像立于其,就连其下的香炉都是厚铜所铸。
灵台之上,供奉着三个人的灵位,分别是元卯与燕思空的亲生父母。
那年元少胥将他赶出家门,他又偷偷回去趟,除了将封野赠予他的匕首典当来的银子交给元微灵外,也拿走了他父母的灵牌。流浪数年,只有它们常伴左右,予以慰藉,进京安顿下来后,他就偷偷在此处给他们建了灵台。
阿力点上烛火,稍事打扫,将提篮里的东西摆在蒲垫前,然后默默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燕思空跪于蒲垫前,先重重地磕了两三个头,抬首,已是泪如雨下。
“爹,娘,空儿来看你们了……”
在颠沛流离的日子里,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哪怕数次命悬线,他都咬紧牙关活了过来,大仇不报,他绝不能死,他要将那些畜生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