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下人都退了出去。

  颜子廉奋力想要撑起身体，却根本使不上力气：“扶我……起来。”

  燕思空小心翼翼地将颜子廉扶了起来，半身靠在软垫上，又给他倒了杯温水。

  颜子廉喝了口水，顺了顺气，才将双毫神采的眼眸移向燕思空，“思空，你我心知肚明，我大限将至了。”

  燕思空摇着头：“老师定能好起来。”

  “不必说这些用的话，我与你有要事相商。”

  “学生听着。”

  颜子廉深吸口气，声音开始颤抖：“我……比那阉贼长了六岁，死在他前面，倒也合情合理，只是，实在心有不甘，不甘……不甘于壮志未酬身先死……”

  燕思空双手死死揪住了被角。

  “我二十二岁金榜题名，为官四十余载，辅佐过三任天子，刚入仕时，乃我大晟的鼎盛年代，先帝的英明仁爱令万民敬仰，先帝的治武功令四海臣服，那时的官场，风清月白，少有不正之气……”颜子廉的眼神突然焕发出光芒，想必他眼前已经再现了当年的辉煌昌盛。

  燕思空曾从史书与献上，领略过大晟的开平盛世，那时每年来原朝拜的海内外番邦夷族，就多达近百，国库充盈，拥兵百万，民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可兴许是盛极必衰，兴许是承平日久，武备日驰，晟明宗英武世，独独短命，他薨，晟宗继位，国运急转直下，丢了河套，肥了瓦剌，至昭武帝继位，更是骄奢荒诞，宠信宦官，再失辽北，几十年来，原地区战火不断，百姓苦不堪言，国祚已是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