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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思空点点头：“好，甚好。”
“如今我有孩子了，只可惜，你体会不到当我知道你娶妻生子时的心情。”封野说着，不自觉地咬住了嘴唇，眸盈满了恨意与不甘，“为什么你体会不到，我真想让你尝尝，我尝到的那些。”当他在阴暗的地牢里受尽折磨，眼看着家破人亡却能为力时，当他感受着父亲的体温在他臂弯消失时，当他被迫以死囚的身份狼狈逃出京师时，他曾经最爱的人，正在迎娶金枝玉叶的皇女，焰火、锣鼓、喜乐充斥着全城，刀刀地捅碎了他的心。
燕思空冰冷地说：“因为我本是情之人。”
“对。”封野阴沉笑，“你何止情，你根本没有人心。”
燕思空低声道：“封野，好好对你的妻儿吧，我愿你开枝散叶、子嗣繁茂，愿封家薪火相传、世代荣华。”
“我会的。”封野双目通红地瞥了燕思空眼，起身走了。
燕思空不堪重负般垂下了头。他轻抚着心脏，告诉自己，会好的，慢慢的，也就释然了。
——
元南聿已经多日没有踏出房门半步，来，多说多错，他怕被拆穿，二来，他不想见到陈霂。
这些天唯二接触过的，除了仆人，就是前来向他通报的名侍卫，那侍卫奉沈鹤轩之命前来，询问他是否同意将元少胥与阙忘同送往凤翔，与封野交换凤翔城。
他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肺都几乎要炸开了，原来，只要晚上两日，他就不用遭受那夜的凌辱，还可以带着大哥离开，只是，若不是他，那便是燕思空……是他命该如此吗
他心五味陈杂，不敢再想下去。燕思空和元少胥能够离开，也好，通过侍卫的嘴，燕思空向他承诺留大哥命，改为去给爹终身守灵赎罪，总比永远囚禁在监牢好。
至于他，只盼着早日去培安，从此地脱身。
自那夜之后，他与陈霂还未打过照面，但陈霂每日都在门外向他请安，大概也自知理亏，并未强行进来，但从口气，元南聿听得出其耐心快要耗尽了。
除了怕被拆除外，他不想见陈霂的最大原因，便是怕自己克制不住下杀手。他堂堂七尺男儿，遭此奇耻大辱，惟有手刃仇人，方能解心头之恨，但他也知道，杀了陈霂，不但他活不了，被陈霂俘虏的三千将士，也会跟着陪葬。
况且，若真的能击绝杀，他送了命也算值得，但陈霂并非手缚鸡之力的皇亲贵族，相反，燕思空说过，此人自小师从大内第高手祝兰亭，那些年在云南也从未懈怠，武艺了得，若功亏篑，他和将士们就白死了。
只是，避而不见并非长久之计，若真的见了陈霂，他能克制住杀意吗。
果不其然，没要了几日，陈霂就失去了耐性，他叩门的力度明显重了许多：“先生，你直躲在屋内，难不成要躲辈子吗今日我便来向你赔罪。”
元南聿的脸上酝酿着风暴。
“先生，我还有要事与你商议。”
元南聿深深皱起眉，他猜想是出使培安事，那是他逃跑的机会，他心犹豫着。
“先生不愿开门，我便只能进去了。”陈霂顿了下，吱呀声推开了门。
元南聿正坐在桌前，他故意散乱着头发，遮挡些脸，冷冷地瞪着陈霂，他的手在袖握成了拳，用力之大，指甲几乎陷进肉里，唯有这样，他才能强迫自己冷静。
陈霂却是眨不眨地盯着元南聿，目光热烈而专注，面上甚至毫心虚与愧疚，跟他这几日在门外说的截然相反，他轻声问道：“先生，你可好些了”
“少废话，我何时去培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