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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南聿想要凑近些，甚至想要爬到树上去看看，可他刚走过去，眼前的景象瞬间变换，他已然站在了城头之上，黑压压的蛮夷大军正在逼近，残暴的杀气弥漫在空气之，令他的心肺都被揪紧了。当万千箭矢朝他飞来时，他发现自己根本动也法动，只能惊恐地闭上了眼睛。
预想万箭穿身的痛苦却没有降临，他睁开了双眸，眼前出现了条长长地、望不到尽头地路，四周都是戴着镣铐，衣衫褴褛的犯人，他们被官兵押解着，步步，颓丧地往前走，其有个干瘦的少年，他的背影是那么地熟悉。
元南聿追了上去，把擒住那少年的肩膀，扳过了他的身体。
少年抬起头来，他面容俊秀，瞳眸清亮，可左额上却有块狰狞的、血淋淋的“囚”字，被烫焦的皮肉已然溃烂，正淌着发臭的脓血。
那张熟悉的脸，让元南聿手足措。
下瞬，地面龟裂开道深壑，他足下空，身体狠狠地坠落，那株巨大的银杏树开始飘落万千金黄的树叶，每片都化作副熟悉的画面，他自有记忆以来的切，股脑地随着天地的崩塌而从头顶雨落，那些画面、那些声音、那些快乐与痛苦，纷沓至里，彻底将他淹没在了深渊。
“啊——”元南聿发出声惨叫，身体在床榻上狠狠抽搐起来。
守着他的太医和下人吓了跳。
太医忙道：“快，快将军!”
众人全都扑上了上去，想要压住元南聿的四肢，可他力气奇大，竟将个壮实的男仆甩到了地上，众人见他在梦状若疯狂的大吼大叫，都吓坏了。
太医举着银针，轻轻刺入了元南聿的桥弓穴和百会穴，元南聿的狂躁这才逐渐有所平复。
闻声赶来的封野推门而入：“将军怎么样了”
太医抹了抹额上的汗：“将军梦魇了，应该是快醒来了。”
元南聿果然不再大叫和抽搐，他的眼皮不住地轻颤，像是真的要醒来了。
太医连忙拔出了两穴的银针。
封野挥挥手：“退下吧。”他坐到了床边，皱眉看着元南聿。
没过多久，元南聿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从茫然到清明，再从清明到幽森，最后，他的眼神里布满了痛苦地挣扎，以致变得空洞物。
封野道：“你醒了。你今日刚刚脱离敌营，我该让你多休息日……”
元南聿微微偏过头，怔怔地看着封野，突然，毫预兆地，眼淌下了泪水。
封野不解道：“怎么了你只是轻伤，不碍事的。”他张嘴就要喊太医，却被元南聿把抓住了手腕，死死地、用力地抓着，力道之大，像是要把他腕骨捏碎般。
“我想起来了。”元南聿失神地望着封野，声音满是痛苦，“什么都……想起来了。”
封野瞪着元南聿：“阙忘，你在说什么”
元南聿泪流满面，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我全都……想起来了……他是……他是我二哥……”
他想起了切，他想起了他是元家的幺子，他想起了九岁那年被他爹从街上捡回来的那个与自己容貌相似的少年，他想起了俩人起长大，想起他爹被冤杀，想起他为燕思空顶罪流放……
从过去到现在，所有的切，他全都想起来了。
多年以来，“元南聿”就像是蛰伏在这肉身之内的缕孤魂，他明明能感觉到过去的自己的存在，却论如何也法与之互通。他戴着面具，他活成了副面具，他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却摘不下灵魂上的，因为他没有对这张脸的记忆，他不知道这张脸如何出生、如何长大、如何悲欢喜怒、如何爱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