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页(1/2)
句姐姐，生扶持。
“海兰……我，很欢喜。”
这样的情绪，是多久之前才有的了如懿有些恍惚，似乎上世的种种已不再清晰，她当年也这样叫着她的“眉姐姐”，然而在这世眉庄已经早早长眠在冰冷的地宫之。不同的是，对眉庄，她有过利用，有过欺骗，掺杂了这些，相互扶持的数十年便少了真正的欢喜。
对海兰，最大的不同，便是海兰从初遇到如今面对的都是自己，她没有抢了海兰对别人的情意，这让她想起上世的遗憾，所以更觉得庆幸与欣慰。
“我十六岁入宝亲王府，转眼，咱们相识已经三十二年。我今年四十有，你四十有四。有些事，这么多年你从不问，但我知道你心里都记着，今日，不如都说出来吧。”如懿凝视着海兰，抬手将她鬓上的朵粉菊摘下，换上旁冰纹青瓷瓶里供着的晚芙蓉，“菊花太柔弱，朝吹落黄花满地金，倒不如芙蓉清蔓，美好团圆到最终。”
许久不曾如此了，整个寝殿静得可怕，似乎最最轻微的呼吸都能激起茫远和细微的回声。海兰缓缓抖落暗蓝绣银线折枝五瓣梅衣襟上薄薄的花粉，良久，方露出个渺茫深远的微笑，淡淡道：“我认识姐姐三十二年，因着姐姐才有了个名分，至如今位极贵妃，早已别所求。我所疑惑的，有些不必问，有些不想问，唯还能记在心多年还能问上问的，只有样。”
她抚摸着面前的白玉青梅五瓣茶壶，指间枯深的纹理如同她的声音般沉而暗，“在潜邸时，孝贤皇后也好，金玉妍也好，高晞月也好，都知道姐姐是皇上放在了心上的人。我也曾想过，姐姐与皇上其实很像是对真正的夫妻，伉俪情深。可这么多年姐姐所做的事，似乎并不像对皇上情根深种，哪怕是容妃入宫，皇上这般爱恋，姐姐也从未在意过。姐姐，我很想知道，对姐姐而言，皇上算是什么”
如懿静静听她说完，才悠悠然笑，轻薄得没个意味，关悲喜，“我也猜到，你想知道的怕也就是这个了。”她停停，眼底便露出来微微的湿润，“你对皇上，便只是对着永琪的父亲，怕是连敬慕也不曾有。而对我而言，他就只是皇上。我的孩子，我的切，那都是我自己的东西，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这样直白到谓，连早有准备的海兰也不觉变了变。如懿温然握住她的手，眸澄净，“海兰，你记着，即便是对永琪他们而言，皇上也就只是皇上罢了。我甚至不能把他当成我孩子的父亲——那样我会想起永璜他们，皇上出继他们、冷待他们的时候，并没有把自己当做父亲。所以，对我而言，他只能是皇上。我时刻都赌不起，因此，从十六岁开始，即便我得到了皇上的些许真心，我也从未付出什么。”
话落随风散，再声息。
良久，海兰才找回自己沙哑的声音，有微微的不可置信：“可是……我分明听到过!……有次姐姐留宿储秀宫，夜半时分，姐姐梦呢喃，唤着四郎。”她生怕如懿不信，又道：“有回皇上宿在我那里，闲谈时便说起姐姐曾在睡梦唤他四郎，被他听见，可醒来后怎么说姐姐也不肯这样叫他。姐姐或许不知道，但我听得真真切切，那声四郎是有情意在里面的……”
说到后来，海兰的声音却渐次低微下去。她看见如懿薄薄的唇勾起抹娆柔笑意，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只怔愣地看着她力再说。
如懿的眼里罕见地微微发红，久远前的记忆纷纷扬扬如雪花落下，晶莹而冷彻骨髓，缓缓道：“其实这个问题，多年前容妃也曾问过我。她问我为什么明明知道她想做什么，还愿意帮着她。我只能说，或许那声四郎是有情意在，然而人世变换，岁月更迭，四郎也不过是个称呼罢了，未必就定要与爱相关。那个人只是藏在我的记忆里，骨髓里，而他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