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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程昶答，又道，“哦，南安王府的小郡王起先也是在渔村这里的，见寻着三公子，昨日夜里亲自回京禀陛下去了，说是要带着殿前司的禁军来接。也是巧了，这几位统领大人——”他端手指着屋子里侍立着的禁军，“刚好来附近办差，下官已给小郡王去信封，明日先由下官与几位统领大人带官兵护送三公子您回京，小郡王若带了殿前司的人来，半程上接手即可。三公子，您看如何？”
好话歹话都叫他个人说完了，程昶还能说什么，便点头应了。
府尹见程昶不怎么吃茶，于是递上清水供他清口，又懊丧道：“下官乍闻三公子在丰南港，急着赶来拜见，时之间竟没能思虑周到，忘了带家仆婢子过来伺候。渔村贫瘠，三公子屈尊在这里，想必是不习惯得很了——”他说着，小心翼翼地觑了眼程昶的脸，续道，“好在下官的家眷随了下官道过来，小女身边倒是跟着两个贴身丫鬟，三公子若不介意，这些日子就由小女带着丫鬟照料则个？”
言罢，略微直起身，唤道：“瑜姐儿。”
门外顷刻有名女子领着丫鬟应声而入，她大约十五六的年纪，身着薄粉袄衫，身姿纤纤，五官虽不怎么出众，衬着雪般白的肤，也是灵动好看的。
程昶万没想到府尹竟来了这么出，他方才心里装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事，连听府尹说话都是心不在焉的，等反应过来，个半大的姑娘已杵在他跟前了。
程昶的目光在瑜姐儿脸上只停了瞬，不自觉就朝云浠看去，云浠也正看着他。
两人目光这么撞上，云浠愣了下，程昶也愣了下。
但云浠很快垂下眸，与屋另几位侍立着的统领样，只当是视所见。
其实这也没什么，三公子皇亲贵胄，身边本来就该有合乎身份的人伺候，府尹情急之下没安排好人手，于是把自己的小女身边的丫鬟拨过来也顺理成章。只是，这府尹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屋里众立着的人却是心知肚明的。
琮亲王府的三公子纵然名声不怎么样，却是亲王府的独苗，是太皇太后的眼珠子，连当今圣上都纵着他三分。谁家女儿若能入他的眼，日后便是不能封王妃，凭着府尹小姐的身份，指不定也能够上个侧妃。这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大好契机，府尹家子没道理不抓住，退万步说，哪怕三公子没瞧上他家瑜姐儿，看在他们家路护送照料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搁在今上与琮亲王眼里，也是该行封赏的。
瑜姐儿见三公子好半晌不作声，忍不住抬目看了她眼，这看，脸便下子红到了耳根子，怔了片刻她才敛眸，低声行礼道：“三公子。”
程昶的目光早已从云浠身上收回了。
不知怎么，方才那些零零散散的，不可名状的心事，在他心间片片聚拢起来，仿佛大雾褪去后，蔓草丛生的林间，慢慢竟能寻出条路来。
半晌，程昶开口道：“我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你们出去吧。”
府尹“啊？”了声。
孙海平看了眼他家小王爷的脸，顷刻斥道：“没听明白还是怎么着，我家小王爷不近女，身边惯来不用丫鬟。”
他这话说得露骨，府尹听了，连忙打揖赔罪，又自找台阶说：“天已晚了，三公子好生歇息。”带着瑜姐儿出去了。
他这么走，屋侍立的几名禁军统领也纷纷行礼告退。
云浠原是想与程昶说两句话的，奈何屋几名禁军官职都在她之上，他们告退，她自也不好多在屋呆着，正要跟着道出去，没留神身后传来句，“云校尉留步。”
云浠默了瞬，回身拱手：“三公子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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