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洛阳城里没有人不知道大将军府里有个年轻的谋士，是先太傅幼子，备受大将军宠爱。

  卫会就这样步履轻快地错开狱卒，饶有兴味负起手，眸光斜，扫过两边那些木然的脸。直到，他认出些蓬头垢面下似曾相识的人物，眼皮薄褶处，勾出抹畅意的风流来，不由吟道：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可惜，可惜，成王败寇，天地不再是失败者的天地，只好做远行客了，他轻薄的目光从大魏朝堂上也曾名重时的人物身上迅速掠过，对方认出他，眼睛里似乎下多了难言的鄙视。

  卫会不在乎。

  不喜欢他的人很多，那又如何，大将军喜爱他，人生真是太苦短了，卫会清楚，什么人喜爱自己才最重要。

  他让狱卒打开了牢门，听到声响，夏侯至慢慢转过了身，他本凝神望着那扇高，有冷风灌入。

  卫会很愉快地盯着夏侯至，不急着说话，肆忌惮的目光把夏侯至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夏侯至如从前，认出赵俨会葬时过来套近乎的卫会，他还是那么冷淡。卫会浑不在意，施施然进来，四下看看，手指随意地在肮脏到看不出颜的破几上过，灰印赫然，他啧啧道：

  “太常同大将军昔年号称‘连璧’，今日美玉蒙尘，真是让人不忍心呀。”他埋怨地瞪了眼外头脸唯唯诺诺的狱卒，“廷尉怎么回事，也不知捡个干净的地方来安顿太常？”

  狱卒不知所措，嗫嚅着，不知如何回答，卫会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