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始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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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还要她再失去父亲吗?嘉柔懂那千般滋味,她心里苦涩极了,怯怯朝里头看了眼,昏黄灯光下,夏侯妙的棺木静默声地置放在那儿,好似质问,又好似征询。不,嘉柔痴痴地想,姊姊最可亲可敬她定不想看到兄长和夫君有如此龃龉。

  嘉柔心急急地跳,她断不肯轻易去笃定说件自己法确认的事。当日画室的幕幕,竟如玄意,困死在胸。外面,道旁两边盏盏的白灯笼延伸到目光尽头,曲折合,全都氤氲到如墨泼洒般的夜里头去了。寒风刺脸,浮光掠影,把她穿着丧服的纤薄身段勾勒得别有凄艳。

  听里面阿媛忽然叫了声“柔姨”,嘉柔猛地回神,呼吸不稳,哈出团白雾搓了下冰冷的手垂首进来了。

  长明灯重新摆放端正,她跪在那儿,往里添了些纸钱,火焰亮,照的她秀致面庞跟着红润两分。

  “夜里寒气太重,柔儿,你不必守灵,带阿媛回去歇息。”夏侯至整顿下思绪,温声说道,嘉柔慢慢半抬了目光,摇摇头,“兄长,就让我再陪陪姊姊吧。”

  说着,察觉到桓行简那道不浓不淡的目光似乎落在自己身上,嘉柔个寒噤,佯装不知,拥着阿媛在蒲垫上坐到半夜,两个人都困倦到极点,碰着头的打瞌睡。

  桓行简同夏侯至却都各自清醒着,再交谈,只时不常地往灯里添酒,断续烧着纸钱,空气尽是悲哀飞尘的味道。

  因为冷,嘉柔迷糊着眼朝身上盖的被褥里拱了拱,朦胧间,听道低哑的声音近在眼前:“别硬撑了,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