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章 千丝万缕(二)(2/3)
不同于别的门客每日热火朝天的赶工,回到半幽禁似的院子,南铮安静地看书,长孙姒忙碌作画,透过门偶尔能看见彼此。
虽然府规森严,但是仍有疏漏之处,比如别院每月会按时更换波伺候的仆役,于是长孙姒在三月初五见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烟官和赵克承。
赵克承守在门外,烟官慢条斯理进屋洒扫,对着个落地花瓶,鸡毛掸舞得烈烈生风。长孙姒倚在凭几上笑,转眼人已经到了跟前,红着眼睛斟了杯茶递给她,她终于不乐了,低声道:“我这不是没事么?”
烟官跪在矮几前擦拭,听得这话颇为伤感,“那日都怪婢子,听着响动扯了赵克承去瞧,被人截杀在半途,滚到庄稼地里逃过劫。缓过神来都是几天之后了,那日凶险,婢子总以为……殿下安好就好。”
她抹了把泪,接着道:“是南统领的影卫寻到的我们,托了位姓姚的郎才进了王府。”
听她嗯了声,烟官又接着道:“殿下直要在王府住着?”
长孙姒点头,“阿铮身上有伤,不适宜沿途奔波。何况,王府里最近有趣的事情很多,住着也不闷。”
烟官心里明白也不深问,只道:“南统领的伤婢子会时常照看着,殿下安心。在绛州的銮驾已经启程去江州了,修渠的事情进展的很顺利,魏京兆还在审渭川的人骨案,王侍郎留在渭川,说是起了刑部桩十五年前牡丹变人头的旧案。”
早上左道成从御史台送来的密信也提起这些事,绘声绘地说王魏二人因为手上的两件案子,府上的门槛几乎要被踏平了。街头巷尾近日也流传起视若禁忌的南郭旧案,圣人在早朝上还问了几句,御史台义不容辞添枝加叶描绘了番,以狄如靖为首的干老臣也没有横加阻止,这番试探颇见成效。
原先赏赐给苏长庚府上的男宠也递出话,苏慎彤寻找苏长庚的动静颇为浩大,连日发了信到各州府询问尚书府原先的门生。可能被这件事情牵绊,苏慎彤对于久未见面的慕璟竟半句没有提起。
长孙姒觉得这件事情颇为玩味,就如同昔日声称和苏长庚有过命交情的徐延圭,如今对旧友失踪之事寻找的兴致缺缺,是笃定苏长庚没事或是早没有寻找的必要了?
她看着烟官将托盘里书信的灰烬融进铜盆里,这才道:“我晓得,你同赵克承当心,没有要紧的事就莫要来同我们说话。”
在她临走前,又追了句,“慕璟也在王府,时常往别院来。”烟官脚步顿了顿,表示晓得,出门和赵克承走远了。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阳光透过子,留了小香炉的影子在矮几上,歪斜的葫芦样,她又想起李家那个近乎昙花现的丹炉。
最近她总会想起李家的很多事情,包括李奉,还有看起来总是在气急败坏的老头儿,安国公李勋。
她感觉这不是什么好兆头,然而更不好的是严先生那张充满疑问的脸又出现在门前,要带她去见七夫人,同行的还有南铮。她以为崔渊新找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结果七夫人请他们进账房当差。
账房历来是府重要又微妙的地方,府内外往来账目板眼都记得分明,若是想隐瞒些事情需得费些周折。当然了作个假账也不可避免,那么主人对待账房先生们的亲疏也就显而易见,毕竟谁也不会把自己的短处交到旁人手上。
所以,这回不仅是他们,连严先生都立时阻止,“夫人,二位孙先生来府不到几日,账房这事……若是叫旁的先生晓得,只怕心里多少有些不平。”
“二位先生年轻有为,依照大王的习惯早该委以重任。”七夫人往池子里撒了撮鱼食,看围来三五条红锦鲤笑弯了眉眼,“若是不平,也是他们才学不济,何须在他人身上找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