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监国

006章 回舟度亡(二)(2/3)

她盯着他肩头衣衫上的修竹暗纹不发语,南铮也没回头,突然道:“仆没穿青衣,直和公主在处,总盯着仆做什么?”

长孙姒干笑了两下,“大概是仰慕南统领吧!”

南铮:“……”

她笑着低头问阿岩,“你见过我们所说的那个人么?”

阿岩仍旧沉默,摇了摇头。

烟官和赵克承动作很快,他们到何钱氏居所前就见三个粉衣双丫髻的侍女匆匆地从楼上下来,抱怨道:“个寄人篱下的流民,脾气还这么大,若不是郎君吩咐,哪个愿意伺候她似的!”

又个接话,“可不是,两个孩子下手没个轻重,死了还朝咱们发脾气。”

有个年长的赶上来数落道:“闭着嘴,快走,前头总管有话问,甭说些有的没的!”

二楼左边间屋,房门大开,有个十五六岁的小娘子蹲在门槛边收拾地上的碎瓷渣子,听着脚步声抬起头茫然地看了他们眼,“郎君娘子是……”

长孙姒笑笑,“是贵府郎君叫我们来看看何钱氏。”

她起身道了万福,“您是衙门的贵人吧,婢子四夏。方才郎君差人来知会过了。只是,”她担忧地朝着里间望了眼,低声道:“何钱氏方才发火,这会正哭得正盛呢。想是您要问话,也问不出什么来!”

里间垂地的水烟纱缥缈,户洞开,风吹进来起落,隐约能看见脚踏上的绣鞋,紧紧地缩在床下;有人在低低地啜泣,嘶哑压抑。

长孙姒招呼那侍女出来问话,“为何发火?”

“听说她那个小郎君,叫阿岩的要来看她,”四夏气哼哼地道:“自己的儿子,个杀了个,这会不乐意见,若不是婢子拦着,就要举了剪子冲下楼杀了那阿岩。您是不知道,平日里闷声不响,副大家闺秀的做派,如今也不怕失了仪态。若不是郎君心眼好,瞧她可怜,搁在寻常人家早撵出去了。”

长孙姒看她手里还捏着片黄蓝的唐三彩碎陶片,由衷地赞叹道:“你家郎君着实心善。”

“可不是的,”四夏说起高显来便有股子骄傲之态,“她那孩子杀了人,郎君还是和颜悦地叫拿回来问清楚,再扭送衙门。唉,咱们郎君这次好心没……”

她似乎才看到南铮身后还跟着个孩子,闷着头,两只手死死地绞在处。

四夏尴尬了半晌才道:“贵人要见何钱氏吧,婢子给您叫她。”

她返身进了门,撩开帘子系在勾拢里,冷声道:“何钱氏,衙门里的贵人来了,别哭了,快出来拜见。”

长孙姒朝南铮摆了摆手,只身进屋,绕开那方狼藉。掐金地毯上被茶水氲湿处,茶叶还未来得及收拾;屋角搁着只四角马蹄冰桶,清凉恣意。

四夏正将另边的帘子撩起来,给她福了福身,“贵人,您请。”

里间榻上便见着伸出双腿来,颤巍巍地要下地,长孙姒紧走了几步笑道:“何夫人身子不大方便,躺着回话吧。”

那是个年妇人,三十来岁,面目清秀,水蓝衣,散着头发,形容瘦削,加之方才又哭了场,满脸泪水,尽显枯槁。

何钱氏双脚伸进绣鞋里,撑着床沿给长孙姒行了礼,“妾何钱氏见过贵人。”

长孙姒笑笑,余光瞥了瞥站在门外的阿岩,捏着衣角,垂着头,失魂落魄。

四夏扶着何钱氏躺回了榻上,又取来个竹夫人给她倚着,不留神踢倒了绣鞋,鞋尖上的绣球朝她这边歪斜着,鞋内绣着翠的兰花,栩栩如生,只是浸了水渍难免失态。

长孙姒多瞧了两眼,递了张帕子给她。她道了谢,伸出枯瘦的双手来接过,哭得很了,连腕子都是湿滑的,玉镯带不住,极快地顺着手臂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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