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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清醒地知道这是饮鸩止渴,清醒地知道这拥抱背后的代价,也清醒地恨着给予她这片刻慰藉又将她推入深渊的男人。
她感觉自己就像被困在琥珀里的虫豸,四周是透明的、凝固的绝望。
绝望之下,一个念头,宛若暗夜奔驰的闪电,瞬间照亮了她混沌的脑海。
她已不是当年那个无权无勢的质女。
阴差阳错间,萧承璟亲手递给了她破局的钥匙。
这个孩子,她会生。
她要让高高在上的萧承璟也尝尝被各方勢力掣肘的滋味!
翌日,她起身侍候他更衣。
看着她低头为自己系玉带的模样,他忽又将她圈入怀中:“窈窈,朕会加倍对你好。”
舒窈指尖微微一颤,随即顺势靠进他怀里,脸颊轻贴衣袍龙纹:“陛下该去上朝了。”她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像拂开一片云。
萧承璟走后,舒窈轻抚上小腹,那里平坦如初。
“云袖。”她开口唤道,唇角勾起惨淡的弧度。
“奴婢在。”云袖垂首恭立。
舒窈目光虚虚落在,窗棂透进的晨光里,一字一句清晰地吩咐:“传话下去,本宫遇喜,六宫同赏。”
云袖正想说娘娘胎气未稳,此时声张恐非良机,却听舒窈冷冷道:“你不去,还有春桃。”
第43章 构陷
宣政殿里,晨光熹微,光影在玉阶金壁间游走。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屏息垂首。
馮侍中持笏出列,声若洪钟道:“陛下,臣有本上奏!此事关乎江山社稷,臣不得不言。”指间玉笏微微震颤。
蕭承璟目光垂落,直看得馮侍中头又垂下去三分,才从齿间碾出一个字:“讲。”
馮侍中靜默了一瞬,仿佛在积蓄些什么,隨后伏身深深拜下。
“陛下,”他额首触地,声音里有一种豁出去的沉毅,“臣恭贺陛下!淑妃娘娘有孕,实乃宗庙之福。”言及此處,他喉头微动,声调陡然转沉,“然……淑妃娘娘,出身礼国,昔为质子。其血脉牵连异邦……”他抬起头,定定地望着御座前的金砖,虑及他日皇子长成,知悉母族旧事,或心生芥蒂,或动搖国本。为绝后患……”他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赤红,“臣昧死恳请陛下,效古制去母留子!”語毕,他将整个身躯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似是等待最终的裁决。
蕭承璟垂眸谛听,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龙椅扶手,直至去母留子四字落下,悬在半空的手指骤然定格,一切声响戛然而止。
死寂中,他缓缓起身,龙袍曳地,步步逼近伏地不起的馮侍中,声音冷得像冰:“冯逊。”他直呼其名,語气低缓却危险,“你今日这番慷慨陈词……”言至此處,他话音一頓,向前倾身时,竟低低地笑了一声,“究竟是为我蕭氏皇嗣纯正,还是为你一己揽权之私,欲挟幼主,以令天下?!”
“陛下!”冯侍中猛地一颤,“臣侍奉两朝,忠心日月可鉴!“他抬头,眼眶已然泛红,“陛下可以责臣愚钝,却不能疑臣忠心!臣今日所言,字字句句皆出自肺腑,为的是大粱江山万年之基业!陛下……”
“忠心?”他居高临下地审視着脚下跪伏的老臣,轻声反问,“那朕倒想问你了,为何漕運案中,處處关节,都查得到你冯氏族人的手笔?”
冯侍中如遭雷击,眼中盡是骇然。
他膝行半步,声音陡然拔高:“陛下!”他向前探出手,似要抓住些什么,“漕運案与臣何干?此必是诬陷!”
话音未落,殿中七八名官员几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