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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
现在不样了,他身边忽然多了群人,各个都来历不凡,还都跟他有点关联,其最特别的就是卜宁。
他好像忽然就找到了“自己人”,可以说说那些梦了。
卜宁不用听就感觉到了他的情绪,于是没再扯什么礼貌、唐突,而是低声说了句:“闭眼,定心,试着回想那个梦。”
周煦感觉有东西探进了他脑。
那是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像有人往里注了股温凉的水,又像有人在揉摁着他的太阳穴,让他放松下来。
这是两半灵相短暂的融合,在产生排斥之前,他们就是个人。
周煦想到什么,就是卜宁想到了什么。
于是,卜宁借着这个刹那,看到了周煦的梦。
那是在张家本家,老式的宅院屋梁极高,深夜又格外空寂。对于幼年时候的周煦来说,大得让人毛骨悚然。
他不知为什么穿过了山石层叠的庭院。
如果是以前,不管多晚,庭院里都有轮值的人,看到他仰着脸到处梦游,定会把他弄回屋去。
偏偏那次,整个庭院没有个人。
他就那么毫阻拦地走进了那位太爷所在的后屋,路摸到了卧室门边。
靠近那里,就有股浓重的檀香味。
张家本家常有人点香,比如张雅临,供奉着他那个小匣子。再比如那个摆放着家谱和历代家主牌位的房间,也是每天香火不断。
那个房间就在张正初卧室隔壁,所以有这种味道很正常。
但那天的香味太浓了,浓得就好像点了十多个香炉,把整个屋子都熏得烟火缭绕。而且那股味道很怪,隐约透着股腥气。
周煦从小挑食,不吃内脏不吃鸡鸭猪血,最讨厌的地方就是菜市场剁斩生肉的区域。
所以他对某些味道很敏感,当即就被冲得打了个激灵。
他在卧室门外呆呆站了会儿,捏着鼻子准备走了。
但刚要转身,就感觉卧室那扇雕花木门很轻地晃了下,就像有风从屋里穿过,带着屋门翕张了下。
周煦小时候是个皮猴,也不守规矩。看到屋门有缝,又仗着自己个子小,索性撅趴在那里,悄悄往缝里看。
然后他看到了很诡异的幕……
他看到门里面也有双眼睛,跟他贴在同条缝隙上,转不转地看着他。
周煦当场就吓懵了,趴在那里动都不敢动。
过了好久,门里的眼睛才离远了些。
直到足够远,周煦终于看清,那其实是个人,个在地上爬行的人,穿着黑绸缎质地的褂子,衬得所有裸露出来的皮肤片惨白。
他手腕、脚腕皮肉松垮,筋脉凸起如丘壑,惨白皮肤上还有零零星星的斑点。说不上来是老人斑还是别的什么。
他像个大蜘蛛,关节拐着奇怪的直角,撑在地面,脖子伸得长长的,以种诡异的节奏抽搐扭转,还伴随着低低的哀吟,就是老人那种叹气式的痛哼。
卧室地上摆着圈香炉,每个香炉里都点着三根香,香上穿着张黄表纸符。屋里确实烟雾缭绕,熏得人眼睛发酸。
而那个穿着黑绸褂的怪人,就在那圈香炉里爬,每每靠近座香炉,就会猛地嗅上口,然后又匆匆瑟缩回来。
既像被豢养,又像被囚禁。
更远些的屏风上,还贴着新年的福寿两字,鲜红扎眼,像淌着血似的。跟地上爬行的东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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