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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宁下意识撇开头，免得被风雨连坐。
可他撇了两秒，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好像人影有点过分矮了……
他将信将疑地回过头，看到了个不足尘不到大腿高的小鬼。
那小孩头发乌黑，皮肤极白，眼睛像猫，本该是个温顺好逗的模样。却因为总爱抿着唇，显出种独有的倔强。
要是声息地杵在那，跟山里堆的雪人别二致。
卜宁在原地惊了好几秒，心说：这不是小时候的闻时么？顶天也不超过5岁。
他那不超过5岁的冰碴子师弟可能感知到了风雨，出了门就仰起脸，面表情又极其辜地跟牵他出来的那个人对峙。
那表情，像极了当年摁着大鹏薅鸟毛的模样。
尘不到：“……”
第112章 骗术
山林悄寂声, 黑云压顶，风——
……
风雨反正是来不了了。
有也得憋回去。
卜宁看看师弟，又看看师父。尘不到显然没想到会从门里拽出个这么小的, 表情极为罕见地空白了瞬。
他没说话, 神间透着种复杂的微愕感。良久后, 他牵着人的手轻动了下。
“怎么又长回去了……”
他自语似的叹了句，然后弯下腰，看着那双猫似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瞳仁圆而乌黑，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他看了会儿, 放低了嗓音问：“还认得出么。”
那小团就那样看着他，紧抿着没什么血的嘴唇, 动不动。
乍看依然像声的对峙。
但慢慢的, 那双眼睛沿着边缘点点泛了红，却还是极倔地眨不眨。
又是良久，安静响起了声：“尘不到。”
那刻卜宁长长松了口气。
然后他便发现尘不到的肩线居然也松了下来, 长发从那里滑落，半遮了脸。
从他的角度看不到师父的表情。
他只听见尘不到温温沉沉应了声，将面前的人抱起来说：“这里寒气重，先回家。”
***
这次的相门开在陇西，距离宁州刚巧三千多里。
普通人行车需要十多个小时, 阵门开，就只用壶茶的功夫。
尘不到走在阵门长而漆黑的通道里, 听见怀那团说：“我能走。”
通道很安静，隐约能听见后面卜宁、夏樵他们模糊的人语。尘不到袍摆轻扫过黑暗, 脚步没停, 也没把他放下，说：“这么点腿就算了吧”
不知道是觉察到了尘不到直到现在也没笑过, 还是别的什么。以往闻时听到这种话，必然要说点什么或是做点什么回敬回去——就像当年往尘不到面前拎小王。
这次却没吭声。
他就趴在尘不到肩上，老实得几乎算得上温顺。
尘不到走了会儿，忽然问道：“还记得多少事？”
趴在肩上的人闷着，像是快睡着了。过了好久才咕哝似的回答道：“都记得。”
其实尘不到知道。
从看见那双眼睛、听见那句“尘不到”起，他就知道闻时什么都记得。
他从相门牵出来的还是那个人，完完整整，点都没有丢。只是身体出了点状况，需要从头来过。
但他还是又问了遍，像种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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