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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昶道：“这几天有人跟踪我，我留意了下，像是殿前司的人，应该是陛下派的。”
“有这回事？”卫玠愣：“那你今早过来，是怎么把他们甩开的？”
程昶看他眼：“我没甩开。”
卫玠觉得自己没听明白，说：“你没甩开？你没甩开，那他们跟着过来，不就知道我带着你俩上明隐寺了么？”
程昶道：“嗯，知道。”
卫玠茫然地看着他，过了会儿，问：“不是，你的意思是，你是故意把他们引过来的？”
程昶道：“我查到郓王私自调用忠勇侯的屯粮，找不到证据，没法往下查。正好明隐寺这里有证人，把殿前司的人引过来，由他们把证人带进宫，当着武百官的面，告去金銮殿上，跟陛下讨个明令，这样才能去户部取证。”
昭元帝不是喜欢粉饰太平吗？反正恶不作的人又不是他，他凭什么要帮他的宝贝儿子藏着掖着？把切掀开来摆在明面上，才是最有效，最能切要害的办法。
天下之大，并非皇帝家之言，为人君者，更要顾及民心，顾及臣心。
何况昭元帝还是这么个爱惜声名，爱做表面公正的帝王。
他励精图治了生，临到末了，不会愿意把辈子的盛名赔进去。
程昶不信把事情闹开，在铁证面前，他还能包庇郓王。
卫玠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殿前司那个宣稚有点愚忠，你把他引过来，他如果得了老狐狸的令，把那两个证人私下处置了怎么办？反正神不知鬼不觉的。”
“不会。”程昶道，“今天是正月十六，各衙署开朝第日，多的是往来值勤的，归德将军的动向，宫里各个部衙的大臣都瞧在眼里，他来明隐寺解决两个证人容易，但他不可能解决掉我，再说了——”
程昶道：“你和你的皇城司不也在这儿么。”
卫玠觉得自己要疯：“你玩儿这么大，事先怎么不跟老子说声？！”
他又道：“你俩玩儿吧，老子不奉陪了！”
言罢，掉头就走。
走到小院外，忽然顿住，垂头丧气地走回来，蹲下身，叹了口气：“唉，老子被你坑死了……”
下刻，列禁卫举着火把进了小院，宣稚越众而出，拱手道：“三公子，卫大人，云校尉，陛下有请。”
第三章
回程的马车走得慢, 到了绥宫，已近天明时分了。
正月十七, 开朝的第二日, 应政务步上正轨，廷议上多的是要事相商, 加之日前岭南带有乱，昭元帝特地把早朝提前了个时辰。
宣稚带程昶三人入得宫内，见金銮殿廷议已始, 便道：“请三公子、卫大人、云校尉在偏殿暂候，待早朝散了，在下再为三位通禀。”
程昶道：“归德将军不必麻烦，我有要事要奏请陛下，这就去金銮殿面圣。”
宣稚愣了愣, 直觉应该拦着程昶, 可是, 便是不提程昶小王爷的身份，单他四品侍御史的衔，足有资格去廷议议政了。
宣稚于是点了下头, 看了殿外的内侍官眼。内侍官会意，入内通禀, 不会儿出来, 道：“三公子，陛下有请。”
金銮殿上的武官分列左右两侧，枢密使姚杭山禀完岭南之乱, 见程昶进殿，退去右首。
程昶撩袍，跪地请罪道：“臣昨晚不顾陛下禁令，擅闯了明隐寺，请陛下降罪。”
昭元帝自然知道程昶为何要闯明隐寺，倘要降罪，就要问明事由，他不愿问，是以道：“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