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奚旧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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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侯府要放出部分大龄的侍女奴婢,我的名字也在其之列。姜二丫,这么朴素的名字,想必侧妃娘娘时也未瞧出,大笔挥,就放我出去了。侧妃娘娘也生了病,像当年的郡主娘娘样。”

  “之后,天子为谢侯指婚,可接连两次,新娘子未嫁过来便都暴毙了。现在,百国都觉得谢良辰有克妻之嫌。”

  “走的那日,侯府的礼官逐个询问,不妥,方放行。到我时,便问:‘姜女,出往何处?’”

  “‘齐。’”

  “‘何营生?’”

  “‘垦齐水田,来年,收稻米。’”

  “‘何不归娘家?’”

  “‘已。’”

  “‘夫家?’”

  “‘甚遥,不可及。’”

  “‘所谓为实?’”

  “‘然。’”

  “他大笔挥,我坐上了牛车。”

  “我少年时曾喜欢过谢良辰,可是刀光剑戟,我已不是少年。那些攀望之念,那些见不得人、为他所厌恶的心思,便是从那日断绝的。”

  “之后,我便去了琅琊,做了辈子农妇,后又嫁给了不嫌弃我是娼jì之身的齐国农人。苍天对我着实不赖。”

  “我想,也许正因为我做了回侠女,才得了好报,这才辈子安安生生的吧。”

  奚山君听了许久故事,这才问道:“你可知,你现在站在哪家的园子里?”

  “不是山君家?”

  “曾经是,现在是谢良辰家。”

  在海棠园过了夜,奚山君伸了个懒腰,踱步驱散睡意,腹的孩子轻轻地踢了她下。奚山君叹气,抚摸着肚子,斥道:“你这孽障,又不甚听话。”

  清晨雾气甚大,不会儿,衣角都有些cháo了。晏二也似是夜未睡,倚靠在棵海棠树下,闭目冥想。

  “此处怨气冲天。”奚山君走过,他却轻轻开了口。

  奚山君诧异,转身看他,道:“自是有的,那女鬼……”

  晏二道:“我说的不是她。这怨气几百年都未消散,轮转镜后悬着的卷宗便出自此处,时间久远,直不得破。”

  “是怎样桩悬案?”

  “亡灵已逃,尚不得知。只它牵涉大昭国运,泰山王令我务必寻到踪迹。可如今已三年,尚头绪。”晏二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头。

  “二哥是半仙之体,有通晓天地山河之能,手握世间册,可想过自己的前生?”

  晏二品个滋味,觉得她问得奇怪,“我做了五世宰相。每世过了,功德过失记载入册,记忆渐渐淡了,这才投胎。故而只知大约,并记忆。”

  奚山君神情微妙,微笑道:“五世之前呢?你为何天生是个宰相,我为何不是?这世上其他人又为何不是?为何只有你是?幽冥司这许多判官,泰山王怎就偏偏派你来此处?你道你超凡脱俗,置身事外,可这世间,又有何事,是你真能清二白的?”

  晏二若有所思,觉得她所说有几分奥妙道理。

  奚山君又道:“二哥,你做了五世人间相爷,可识得云琅?”

  “云……琅?”晏二将这两字在口咀嚼玩味,而后真真有些迷糊了,“他这样有名,世人谁不知呢?”

  奚山君含笑道:“倒也是。我又猜错了,原先以为是你前世。”

  晏二道:“你与他有交情?”

  “幻境见过。”

  “什么形容,什么模样?”

  “如松如翠,意志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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