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始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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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是张寻常的城防图,夏侯妙双眉蹙起,目光若有所思地转了转。再去看“燕然勒功”几个字,墨漆黑,如同桓行简的那双眼,让人怎么也看不透。

  重新归置好,夏侯妙回到寝室本想吩咐婢子转念作罢,独自去了画房,让人把嘉柔请来。

  岁往月来,忽复九月九日,照皇帝传下来的规制,宫设宴。小皇帝把太后请来,端坐其上,太后目光漫漫如水扫,看到坐多了人,正是新任禁军垒营垒将军的堂弟郭建,会心笑。余光浮动:哦,护军的坐姿吃相真是雅至极。

  底下臣武将的不管与谁相和还是不相和,皆言笑宴宴,唯独城门校尉孙礼言不发个人自斟自饮,吃菜嚼肉。

  他赋闲几年,刚得城门校尉不到半年,脸的不高兴不知是甩给谁看。杨宴眼睛睨,同邻座大司农高元则先低笑说了两句,高元则对孙礼毫兴致,很不合时宜地对杨宴说:“管他作甚,天下农事、盐铁是我要操心的,而吏部选官择贤是你要操心的,余者,泛泛矣。”

  莫名其妙被这干瘪老头子抢白,杨宴后悔跟他说话,高元则自出仕以来为吏治为武兵治都是把好手,朝廷上下公认的高才,但为人急介,连重用他的刘融也不太爱搭理他。

  果然,高元则抚着山羊胡子居高临下瞥杨宴几眼,说:“我看平叔你脸上血几,想必行散过度,非长久之道。”

  杨宴很头疼地答道:“不劳大司农费心,不能长久也好,省的把年纪多嘴多舌惹人烦,大司农说是不是?”说完,满脸的兴味对着高元则。

  这样的揶揄,高元则自然听懂了将脸微沉,最终说:“忠言逆耳利于行。”那语气,很是感慨的样子,目光落在杨宴华美的衣饰上滚来滚去,悠悠补道,“天官循夏侯太初改制,车舆服章,需皆从质朴,当以身作则。”

  言毕,拍拍自己身上的旧衣,继续捻他的山羊胡子去了。

  人老了就总爱说教,杨宴嘴角动,敷衍地笑笑,素来把高元则的话全当耳旁风,转头遮袖饮酒跟大将军刘融说了句什么,刘融皮笑肉不笑的:

  “孙礼这个人,说好听了是刚直,说难听了就是不识时务,倘不是众人说情我要给三分颜面,他哪来的城门校尉可做?当初,处心积虑毁我名誉,我已是宽宏大量了。”

  孙礼是先帝薨逝前指派给刘融做大将军长史的,他是良将,早年曾在扬州助都督王凌打下过几场凶险之战,冲锋陷阵,身先士卒。后归枢尚书台,与尚书令桓旻尚书陈泰等皆交好。此刻,就坐在白发苍苍的尚书令身旁,问完太傅的近况,冷眼旁观,句话都不想多说。

  他跟刘融的龃龉,起于两人性情不投。孙礼是爆炭脾气,不点也炸,刘融身为首辅是自幼养尊处优的公子哥,私取官物,侵占外戚良田等也不以为意。

  诸多不合法度的事情,看在孙礼眼,总忍不住今日相劝明日相劝,劝来劝去,刘融痛恶极了,索性把他外派去做了冀州牧。

  然而,就在此间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陈年旧事,让两人关系再度恶化。冀州清河郡同平原郡为地界争吵不休长达年,待孙礼上任,时为太尉的桓睦曾亲自叮嘱过他:

  “此处争端已久,希望你能将政令完善,公正分明。”

  这件事怎么会难呢?孙礼上任便从府衙的仓库里翻出先帝为平原王时所作的舆图,目了然,地界清晰,这块地当是平原郡的。

  奈刘融倾向于清河郡,轻飘飘句“图不可用,当参异同”打发了他,孙礼顿时气极,不等朝廷回复上表将刘融骂了个狗血喷头,当即束带穿履,辞官卸任。

  孙礼刚正不阿,脾性又烈,刘融何曾被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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