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始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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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是孤单的,又何止你人?你有姊姊,你跟她夫妻作伴就不孤单了。”

  桓行简淡漠笑,不再赘言,起身慢条斯理把衣裳穿戴完毕,走出房门,在自家相熟的府邸里冷静而行,来到父母居所,叩了叩门,提步进去了。

  洛阳城的冬日干燥清冷,积雪化尽,北风迭起,宫城门外守卫呼哈着白气,眉毛上都挂了层白霜。眼下时令,是日比日刮骨的寒。

  少府监王观正拦了材官张达,花白眉毛极长,抖抖的:“张子通,我有话问你,紫檀五年才长轮,百年不坏,是先帝造殿最喜爱的木材。再有乌木,波斯国运来的,走了万里黄沙路,世以为珍木。昨日,我清查府库,发现册薄上记数不对,这是你的职责,怎么回事?!”

  眼前老头,是跟着魏武起家的正经学椽,为人清正,声望颇高。张达哪里敢跟他扯皮,苦着个脸,嘟嘟囔囔没个正经回话。

  王观怎能看惯他这副打哈哈的做派,厉声道:“你若是不说,我这就上表革了你的职!”

  “少府监!”张达忙拦下这个倔老头子,肩头垮,沮丧道:“下官实在有下官的难处,这正是大将军授意,他要造园子,便吩咐下官从少府里挪用,下官实在是不敢违命啊!”

  王观登时拉下了脸,胡子撅,果决说:“全部造册,木材必须归还宫,大将军也不行!”

  张达见他意志坚定,说不二,反倒好心劝了起来:“少府监这是何必呢?如此较真,少府监如今已年逾六旬何不……”

  “不必多言,收起你的那套我不爱听,我体谅你官小为难,余者,休得啰嗦!”

  既有端倪,王观多留了个心眼,当即又命人去了尚方御府内去验查金玉珠翠、绮罗缎匹等珍奇器物。果然,回来复命说大将军曾借用许多,却不曾归还。

  王观为此召集众属官要守法行事,再不准外借。

  两件事赶到起去,消息飞快,传到大将军府邸。刘融与司隶校尉毕轨、吏部尚书杨宴正把酒酣饮,得了风声,脸的不快,毕轨把转着酒杯笑道:

  “他个半只脚在土里埋的老头子,须烦恼,只寻个过错打发了他转到太仆的位子上去,替陛下管马去,看他还多不多事?”

  听得刘融先是顿,继而拍腿哈哈大笑。杨宴听了,略觉不妥,心道未免太急了些也太明显,需找个曲折之法……

  思绪未开,外头急匆匆飞入人来,气喘吁吁道:

  “大将军,府外有人报丧!”

  几人面面相觑,俱是愣,杨宴忙问:“何人?”

  “是太傅家里……”家仆头的汗,嗓子冒烟,喝风喝得发干直痒。语既出,四座皆惊,刘融眼睛倏地睁,几要拍案而起,却听家仆使劲咽了口唾沫继续说:

  “是太傅家里遣人来报丧,征西将军的妹妹,殁了!”

  第26章 蒿里地3

  嘉柔病了两日,庭院深深,风从小小的园子里过,竹叶萧飒,夜里天河亮得清明,只剩孤寂的冷星俯瞰人间。

  浑浑噩噩间,等她觉得身子好不易轻了些,被哭声惊醒。见婢子们个个讳莫如深的神情,又都换上了身缟素,心里直跳,喊来崔娘,望着崔娘那双通红的眼,犹豫问:

  “崔娘,是太傅不好了吗?”

  崔娘早料到会有此问,瞒是瞒不住的,坐到榻边,深深吸上口气来,攥了嘉柔的手:

  “好柔儿,你听我说,你可千万要撑住了,不是太傅,是……”

  嘉柔梦呓般地望着她那张欲说不说的脸,陡然意识到什么,心底有铅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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