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监国

167章 一步之遥(四)(1/3)

长孙姒心口的气盘桓的不匀停,怄了腔的血才缓住了冲口而出的言语,抬起眼睛勉强聚来神智,“渝王叔这话说的怪,既未开战,哪里用的到降书?”

刺耳的声音起落的很快,又有粘腻的血滴下。南铮的手顺即撇开,却在半途被她紧紧握住,十指交缠,他肩头伤处的血像妖艳的藤蔓蜿蜒进贴合的指缝间。

崔荀慢条斯理地捧来杯子,面带笑意地看着她,“你若是写了降书,这战事自然不起,我派使者携信入京更用不着殃及百姓。于你于我来说,都是功德件,你意下如何?”

“王叔既然有了盘算,何必大费周折的在临原村进出十余年,乔装商队拖了硝石回府?何必借着高复岑的手搜集流民来私造铁器和火药?又何必利用漕运运送府兵和军需?”

他手顿,眼神里不加掩饰的赞赏,“你知道的倒是比我料想的多,那么,这降书你是不打算写了?”

她毫不示弱,“我既然知道,如何能瞒住天下人,王叔这所谓的降书不要也罢!”

“你尚年轻,我在渝州待的年月比你岁数还要长些。你日日接到京传信,那不过是我不愿意同你计较,如今我不乐意,这些信件我自会替你们留存,这传言也同样。”

他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要你写降书不过顾及你舅父与我的情分,当然这些虚名可有可。胜者为王,在史书上也是同样的道理,更遑论天下庸庸众生。他们只会在乎自己安生的日子,论上位者是谁同他们都没有干系,姓长孙也好姓崔也罢,谁叫他们过了好日子他们就认谁!”

他垂下眼睛看着长孙姒,平静,倔强,不是个听话的小女郎,不由得唏嘘道:“真可怜,看来你的情郎伤势颇重。如此,我不逼迫你了,就给你整日的时间。明日这个时辰把降书送来,我自然放他去见你。这整日我会保他不死,不过明日就难说了。”

各有两个侍卫将他们推搡出了门,她顺着弓弩的杀意见了南铮。竹灰直缀上的刺绣被血染的模糊不清,跟在他身后的人似乎怕她看不分明,手起刀落,半截匕首刺进南铮右肩,手腕转又迅速抽离——

南铮的身体晃了晃,嘴唇发白抿得极紧,安和地立在血泊里,从不曾望她眼。她咬死了牙关吞回了哽咽,甩开制住的人,两步过去揽住他的腰,摸不到寻常那柄软剑,手不由得哆嗦起来。

在越发紧迫的戾气里,她踮起脚咬开了他的唇,不动声喂了颗药进去。然后回过身对崔荀道:“天不早,王叔不回去歇着么?”

“如今仍旧以你为尊,我不敢造次!”他对着门比了个手势,对她身后的人道:“伺候大长公主殿下回府。”

临上马车前,借着灯笼的微光瞧见胡记药铺仍旧皱巴巴的旗幌,还有空旷安宁的街道,巡夜的侯吏远远地见了恭敬地俯身行礼,对这厢发生的事情视而不见,转道往别处去了。

院子里摇摇的火光未散,崔荀回过头来拍了拍南铮受伤的肩头,夜里瞧不清他的表情,只笑道:“她同她阿娘般长情,心里必是极其爱重于你,旁人就是想同情和嘲笑你都得不着法门。”

他目光闪了闪,唇齿间还存着草药未尽的腥苦,方才她挨过来平静地同他耳语:昨天除了那张纸,我还验了姚濂的药。说完她就转身走了,瘦弱的身子在风里,哦,他还听见了她嗓音里的柔软!

“渝王殿下需要我去劝服她?”他对上崔荀的视线,眸很深,喜悲。

这种不肯服软的性子,两个人还真是像,崔荀摇头,“你去了,估摸着她会和你抱着块死,这点我可以确定!”

“看来殿下很了解她!”

崔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眼,不再搭话,嘱咐人送他回府。临行前却又提醒了句:“你们就隔着道墙,南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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