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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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这个念头过于大逆不道,姚曳背上霎时满是冷汗。漆雕明见他迟迟没有应答,语气又放缓些。“你若不愿意告知我,也没什么关系,我不会勉强,但希望你论何时,都以自身性命为重,不要冒险。”

  姚曳突然惊醒过来,很快笑道:“我晓得,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有万,你没法向师尊交代,没法向母亲交代。这我全都明白的。”

  漆雕明蓦地起了丝怒意。“你不明白。”

  姚曳油盐不进,从善如流:“好好好,我不明白。”

  他微欠身,径直往厨房走,脑子里蹦出个荒谬之极的念头:他这幅样貌初见时能让漆雕明露出那样的表情,若是漆雕明见到如今的姚弋,会不会死灰复燃?

  我今天定是吃错了什么东西。他边洗手边想:论如何也该给第五人写封信了。

  ☆、第 7 章

  朔州最后丝寒意褪尽时,江陵正是春深如海。花鸟娇媚,树架墙垣,框不住四下漫溢的。澹台泽路走来,还有点热,额头上微微见了汗,不过也是他穿得多。门上更是枝蔓交缠,风雨不透,翠幄间星星点点蔷薇缀满,门外竖块苔痕蚀遍的石头,上书龙飞凤舞的“第五居”三字。

  澹台泽轻车熟路推开半掩的门进去,先四下环顾。篱下花圃几天没人打理,横七竖开得有点乱,石桌上摆着副残棋,南侧种了两棵枝繁叶茂的橘子树,树干之间系着张吊床,床边垂下只胳膊,百聊赖地晃来晃去。

  澹台泽放下手蒲包,到井边慢条斯理地洗了洗手。井水很凉,他眯着眼,甩干净手上水滴,这才问:“你要不要吃枇杷。”

  “唉,澹台你太客气了。”吊床上的人有气力地说。“我不吃,你自便吧,小姚不在,没什么招待你,不瞒你说,我这刚起来没多久,还没想好吃什么。”

  做主人的如此怠慢,澹台泽也不恼,只说:“茶也要我自己烧么?”真的从厨下拿了只锅子去舀水。第五人道:“别急,我先看茶在哪儿。”从吊床上跳下来,里间外间翻箱倒柜,终于翻出茶盒,两人移步石桌旁,煮水煎茶吃。澹台泽问:“小姚呢?”

  第五人胡子拉渣,神情憔悴,闻言哀怨地看了他眼。“儿大不留啊。最近老是嚷着闷死了,要出去,出去闯荡去,我拦不住,干脆让他去找漆雕了。”

  澹台泽想笑,又憋住。“你还真放心。”

  第五人用蒲扇扇火。“不放心怎么的?拴他辈子?眼高于顶,连朋友也交不到。初生牛犊不怕虎么,想想我们那时,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吃点苦,就会长记性了。”

  澹台泽淡淡道:“有些记性,不长的好。有些教训,次也吃不起。”

  他摩挲着枚石头棋子,枝梢流转的阴影投在他垂落的衣袖上,被锢住般纹丝不动。第五人出了会神,笑道:“你说漆雕,那确实是。老实说,漆雕能活下来,是他命大,也是你妙手回春。”

  澹台泽轻轻地叹了口气。“你背他回来时,我以为他非死不可。谁知道他后来靠着铁爪竟然能活动如常,刀法更胜往昔,性情也大变。只是这改变是否值得,还要掂量掂量。”

  第五人道:“漆雕就是漆雕。论他有只手两只手,都是漆雕。”

  他用木杓撇去茶汤上浮沫,澹台泽看着,突然道:“自从你带小姚回到江陵,你们好像就没再见过面了。”

  第五人道:“可不,养孩子是容易的?小姚五岁之前,我都没出过这镇子。”

  澹台泽道:“但他也不来看你。”

  第五人很潇洒地挥手:“漆雕不就是那个样子?要是漆雕哪天也千里迢迢拎包枇杷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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